西藏蓝天上有多少朵白云
就有多少朵洁白的灵魂

这是拉萨西郊的拉萨烈士陵园。
我到这里,是为了看望两位长眠于此的女性:龚巧明和田文,两个写字的女子,两个八十年代理想主义的灵魂,两朵洁白的孤单。
轻轻走,一定要轻轻的。
轻轻走过金色的杨树,轻轻走在坟茔中间,屏住呼吸,哪里,哪里。
那些荒芜,那些枯草,雨打风吹,单薄如何飘荡,黑夜寒冷。
那时候有一幅著名的油画《为西藏干杯》。她说,那些人都走了,离开西藏,只把她们两个女子留在这里,如此如此心疼的孤单。
心疼的长眠。
……不要难过,在西藏,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开始。西藏蓝天上有多少朵白云,就有多少朵洁白的灵魂。
龚巧明写给女儿的一封信
小妮子,我亲爱的女儿:
现在,妈妈在拉萨给你写信。抬起头,可以望见窗外的布达拉宫,它是那样高大雄伟,屋顶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几十里地以外就可以看见它。天空像阳光下的大海,那样蓝啊!它仿佛是透明的,可以照见人的心灵。妈妈的心在蓝天飞啊飞啊,飞到了小妮子身边,我是那样深深地想念你。
小妮子,在快要离别的那段日子里,你曾对妈妈说:“妈妈,外婆说,西藏的天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蓝。”这句话你讲了好几次。我心里总在想,为什么你要对我讲这句话呢?
现在看来,西藏的天比妈妈想象的还要蓝,还要美。
在康定的草地上,妈妈看见蒲公英了……














附:
那雪,像白色的火焰
龚巧明
作者简介:龚巧明,1948年生于江苏南京。女。祖籍湖南湘潭。1969年插队四川。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982年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后到西藏工作,曾任《西藏文艺》(今《西藏文学》)杂志小说编辑。著有报告文学和小说。散文等作品。1985年9月在藏东下乡途中,不幸遇难,年仅三十七岁。
那个寒夜,当色季拉山上的漫天白雪像火焰一样在我身边飞旋的时候,我想到过死,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当时,雪崩已掩没了生与死的界线。风暴会把我撕成碎片,雪焰会把我燃成灰烬。
我们搏斗了。紧张,但丝毫不害怕,甚至有点兴高采烈,大叫大嚷地在雪的大火中来回奔跑。气温是零下十度,我们浑身蒸腾着热气。
就在这个时候,我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一切都凝固了,静止了,另一个我正从躯壳中脱颖而出,在洁白的火焰中静静飘飞……如果说,人是在对自己的否定中获得新的生命,那么我对自己的又一否定过程是在色季拉山上的暴风雪中完成的。
当时我还想:为什么我一定要选择这条路呢?
发出疑问,但并不为这一选择而后悔。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终究会选择这条路的。
回顾,不是为了获得欣慰,而是为了更清醒地认识和正视自己。到现在一年过去了,这路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
就有多少朵洁白的灵魂

龚巧明写给女儿的一封信
小妮子,我亲爱的女儿:
现在,妈妈在拉萨给你写信。抬起头,可以望见窗外的布达拉宫,它是那样高大雄伟,屋顶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几十里地以外就可以看见它。天空像阳光下的大海,那样蓝啊!它仿佛是透明的,可以照见人的心灵。妈妈的心在蓝天飞啊飞啊,飞到了小妮子身边,我是那样深深地想念你。
小妮子,在快要离别的那段日子里,你曾对妈妈说:“妈妈,外婆说,西藏的天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蓝。”这句话你讲了好几次。我心里总在想,为什么你要对我讲这句话呢?
现在看来,西藏的天比妈妈想象的还要蓝,还要美。
在康定的草地上,妈妈看见蒲公英了……
这是进藏后写的第一封信,一封很长的信。
女儿,你能听见妈妈的声音吗?
女儿,你能听见妈妈的声音吗?














附:
那雪,像白色的火焰
龚巧明
作者简介:龚巧明,1948年生于江苏南京。女。祖籍湖南湘潭。1969年插队四川。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982年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后到西藏工作,曾任《西藏文艺》(今《西藏文学》)杂志小说编辑。著有报告文学和小说。散文等作品。1985年9月在藏东下乡途中,不幸遇难,年仅三十七岁。
那个寒夜,当色季拉山上的漫天白雪像火焰一样在我身边飞旋的时候,我想到过死,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当时,雪崩已掩没了生与死的界线。风暴会把我撕成碎片,雪焰会把我燃成灰烬。
我们搏斗了。紧张,但丝毫不害怕,甚至有点兴高采烈,大叫大嚷地在雪的大火中来回奔跑。气温是零下十度,我们浑身蒸腾着热气。
就在这个时候,我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一切都凝固了,静止了,另一个我正从躯壳中脱颖而出,在洁白的火焰中静静飘飞……如果说,人是在对自己的否定中获得新的生命,那么我对自己的又一否定过程是在色季拉山上的暴风雪中完成的。
当时我还想:为什么我一定要选择这条路呢?
发出疑问,但并不为这一选择而后悔。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终究会选择这条路的。
回顾,不是为了获得欣慰,而是为了更清醒地认识和正视自己。到现在一年过去了,这路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
1982.4.22.
为了高山,我把过去留在身后了
我的童年是在湘江边的岳麓山上开始的。山是我的好朋友。
清晨,我一个人蹒跚地爬上山去,淡蓝的薄雾缭绕在林木之间,有一只杜鹃在婉转啼唱。傍晚,镶金边的晚霞把光斑投在深红的枫叶上,不知什么地方飘来柴火的熏香。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
我看湘江的白帆;我采很多野花,请姐姐做个花冠戴在头上;我到丛林中摘毛栗子,不小心让刺扎了手;我摇摇摆摆在山间小路上跑。
山的图画是不可磨灭的。
后来到广州了,我带着乡下人的执拗和偏见瞪着城里的孩子,似乎感觉到自己跟他们的差别——我是山里的孩子,一身野气。进幼儿园的第一天,有个男孩欺负我,我火了,把他按在地上揍了两拳。他哭了,我没哭。
我坐在台阶上,忧郁地看着家门口的小花园,想念我的山。
现在我这样想,也许由于我是在山上开始成长的,我同山有不解之缘。我不喜欢单调的平地,不喜欢缺乏起伏和波澜的一切,我向往高山,高山,更高更高的山。
就这样,我随车队出发了,奔向世界屋脊。时间是1982年4月20日。
出了邛崃是丘陵,过了雅安是大山,到天全,山势变得险峻起来。然而我几乎是无动于衷地看着窗外。四川境内的山我跑过不少,一般的山岳已经不能使我激动。
到了二郎山下。
抛锚。我跳下车,直奔右边的山坡。那里大片大片开放着扁竹叶花,洁白,浅蓝、雪青,像数不清的蝴蝶在草地上低飞。近旁有一片厚厚的苔藓,春风没有忽略这不引人注目的植物,给它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新绿。太阳暖洋洋的,几只蜜蜂在嗡嗡地叫。一股股清亮的水从苔藓下面渗出来,映着阳光像片片碎银。我摘了一大把花,往草地上一坐。宁静的空气中隐隐荡漾着咿咿呀呀的歌声,那是从远处一所乡间小学传来的。
我眯起眼,迎着眩目的阳光仰望二郎山。忽地,我心上那根弦怦然一动--我的目光触到一棵雪松!这是上路以来看到的第一棵雪松,它傲然挺立在悬崖上。
二郎山的雪松,它标志着新里程的开始。
积雪未化的二郎山像一位威严的老人,他穿一身铁青色的铠甲,那一条条雪沟是他长长的胡须。他居高临下,用公正世故而悲哀的眼光注视着下方世界。他看尽了山河与历史的变迁,他懂得很多很多……
“看见那山顶上的白云了吗?”师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想。他手提铁桶,站在坡下溪沟旁。
我把头仰到不能再仰:“看见了。”
“咱们打那儿过!”他说完,“眶当”打了一桶水,给汽车加水去了。
我看清了,公路像一条极细的银丝贴在峻峭的山崖上,盘旋着,隐进了白云深处。那云,那山,给人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云里面是什么?山后面是什么?再后面是什么?
二郎山是一个门户,它把一个对于我是那样陌生的世界关在里面,它后面有世界上最高的山。正是为了高山,为了探寻那未知的一切,我才踏上这旅程的。意识到这一点,旅行的那种新鲜感和兴奋感才真正调动起来了。
变天了,铺天盖地的乌云从远山奔涌而来,四周骤然暗得可怕。叫人惊心动魄的是,在铁灰的云层与铁灰的山峰之间,露出一带雪亮的天来,像一柄闪着寒光的剑。雨幕把车队包围了。
汽车在泥泞的公路上艰难地往上爬。呼呼的风声,哗哗的雨声。发动机在低沉地吼,单调而无休止,使你觉得不知哪里是路的尽头。突然司机碰碰我,让我往左边看。透过瓢泼大雨,可以看见半山腰有一辆汽车残骸,是一辆新的解放牌,已经摔变形了,龇牙裂嘴地躺在雨中,仿佛在提醒人们注意死的可怖。我不怕,但我开始懂得这条路的严峻。
我在这条路上找寻的是什么?其中不正包括严峻吗?是的,我需要严峻……它比成功的欢乐、比享受的舒逸来得庄严,它将会使人懂得生命存在的真正价值。
我要求到西藏工作,劝阻的人不下一百。我听了,可没听进去。人们耸人听闻地渲染那里的苦,然而他们不知道,我追求的,正是苦的所在。舒适容易使人消沉,压力倒往往让人振奋。我要的是压力。
后来决定搭汽车进藏,起码又有五十个人苦口婆心地拦。 “有飞机不坐,发什么神经?你会死的!”
“塌方、雪崩、泥石流……”
“虱子、跳蚤、臭虫……”
“没菜、没饭、没水喝!”
看样子我真的只有死在路上。或者还有个比较好的结局,就是奄奄一息拖到拉萨,然后再用飞机运回成都养病。劝说者没有掌握被劝者的特点。我是犟牛脾气,他们把事情说得越难,我越想试试。如果事先知道一帆风顺,我何必走这条路呢? 突然一个急刹车,我猛地往前一倾,差点撞上挡风玻璃。一看,司机把住方向盘,瞪着前方发愣。透过车灯可以看见,前轮离悬崖只有一尺之距。
“方向盘失灵了。”师傅说。
这是夜里10点40分。雨还在下。师傅小心翼翼地把车倒到一边,等雨小了修车。他点燃一支烟,挡风玻璃上,一小点红光在黑夜中一亮一灭。
我把头伸出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不时有一两点光亮在移动,缓慢而又执著。孤独的车灯,看了使人惆怅,不知它们将爬到什么时候,爬到什么地方。路是这样漫长,黑夜和莽莽苍苍的大山有一种无法抵御的吞噬力量。我的目光极力想穿透黑夜,看看平原,看看灯火闪烁的城市。我在那里留下了我的整个青年时代,那曾被热浪席卷、苦苦思索和探求的年代啊!在那里,我还留下了我身心最重要的一部分——我的女儿。 我想女儿了。泪水模糊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
1982.4.24.
勇于否定,才会有所开拓
又是仙人掌
又是仙人掌。
过了沪定,沿大渡河,赭红的岩石缝上爬满枯绿的仙人掌。这个地方的仙人掌特别矮,掌特别大,好象是伸出大巴掌向荒漠的空间和贫脊的土地乞求养料,在苍凉之中,使人感到生命的顽强。生命,以千姿百态的形式,在宇宙间繁衍。
今天是我生日。我怎样继续铸造自己的生命?我将生命引向哪里告终呢?
“当你解答了生命的一切奥秘,你就渴望死亡,因为它不过是生命的另一个奥秘。”
这是黎巴嫩诗人纪伯伦说的。
是的,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从广义的角度讲,否定也是一种死亡。当你觉得虚荣繁华不过是过眼烟云,当沿袭的路已经不能激起生命的活力,就得有勇气否定自己。生命的奥秘是永远解答不完的,因此否定是永恒的,没有否定就没有进化。 车停下来,停在一个樱桃园旁边。司机下了车,走到一棵树下,不慌不忙开始攀摘,然后提着一串连枝带叶艳红晶莹的果子向我走来。他从车窗把这串樱桃递给我,说:“给,生日……”
我接过来,没说话,感激地笑了笑。
又上路。师傅显得有那么点尴尬。
我把那串美丽的果子装饰在车窗旁。
1982.4.25.
面对大自然,我想到人的使命
草地,草地,荒寂的草地。红柳的枯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饿吗?
上一顿饭是昨天中午在雅江食宿站吃的。一大盆长霉点的面条,没有猪油,更没有味精,我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想偷点绿叶子丢进锅里,也没有成功。车队队长把盆子斜过来,把盆底那点汤舀给我,粘乎乎的,一股碱味儿,好歹里面浮着星星点点的肉未。从那以后,熬到夜里零点,总算翻过剪子湾山到达里塘,很费一番周折,才求得食宿站的人开恩让我们住进去,吃饭的事自然就别想了。今天清早我上街侦察,除了电杆上喇叭在断断续续地响,一片冷冷清清。一个头上盘辫子的牧民穿件油污的紫红袍子,骑匹白马从街上驰过,后面跟一条飞跑的黄狗。饭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出炊烟升起的迹象。倒是黄土墙上刷着大白字,“严禁酒后开车”十分触目,每隔公尺就写上这么一条,仿佛这里有很多人酒后开车。毫无办法,大家只好饿着肚子上路了。
壶里还有几口陈水,我旋开壶盖,把水壶递给师傅。他默默地把它推开。
“喝不喝?”我威胁道,“不喝我倒掉!”
他接过来,湿湿嘴唇,递还给我。
草原的旱风吹裂了嘴唇。我唱不出歌来了;只有轻轻地反复地哼着一支忧伤的曲子。
单调的马达声。
草地,草地,还是草地。
白晃晃的阳光照着枯黄荒漠的草地,苍凉,但严肃。草地仰望蓝天,蓝天俯瞰草地,用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交谈着一种哲理。路旁的小河还冻着,清亮的水在冰下潺潺奔流。一汪汪水洼点缀在草甸之中,发出耀眼的光。
我想寻找蒲公英,可是没有。在康定的草地上,我曾经看到过。我女儿喜欢蒲公英,傍晚一起散步,她总是牵着我的手,轻声哼唱:“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
“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
谁也不知道我的欢乐和悲伤,
爸爸妈妈给我一把小伞,
送我到辽阔的蓝天飞翔……”
在我选择这条生活道路的同时,我也把一种不轻松的生活加在女儿身上了。所有的人当中,我只希望求得她的理解,然而她才刚刚上小学……无论走到哪里,我都逃不脱严厉的自责。
来到海拔4670公尺的海子山顶。高蓝的穹窿下,一片白茫茫的雪原。极目处,阳光下的雪峰好似白银铸成,晶莹闪亮。哦,那不是一般的雪山,那是天上建筑师精心雕砌的冰晶宫,住在那里面的有拇指姑娘、小人鱼,有嫦娥,还有白雪公主和她的七个小矮人……在他们的陪伴下,我渡过了童年,后来,现实将我的童话世界击得粉碎。可是为什么呀?到我做母亲之后,我又把这个童话世界摆在了女儿面前。人类的有些执著简直无法解释。如今每走一公里,我离女儿就越远,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像过去那样关心拇指姑娘和小人鱼的命运。
抛锚。师傅钻到车底修车。我慢慢走到银光晃眼的雪原上,捧起一把雪,用舌尖舔了舔,塞了一半到嘴里。有一点甜味。回转身看我留下的一串脚印,有点惋惜,这脚印破坏了自然的和谐与完美。
又上路了。
“有一年,在唐古拉山遇到大雨,塌方。”在单调的马达声中,师傅自言自语地讲,“那路上堵的车,少说也有五公里长。在山上围了整整两天,没吃的,饿得不行,羊皮大衣一裹,蜷在车上睡大觉。”
“事先没带吃的?”
“老婆给煮了些鸡蛋,见一个孩子饿得哭,给了他几个,到后来轮到我挨饿了。”
“没人给你?”
“不,有人给。”师傅很认真他说,“碰上有的驾驶员带了挂面,点喷灯煮上,这时只要你凑上去,没有说不给的。” 从雪山下来,路面干燥极了,汽车驶过,卷起团团尘烟。当一所白色道班房进入视野时,感到说不出的亲切。整整一上午,你几乎可以认为自己是在月球上行驶。
“要点水去。”师傅说着停下车来,又补上一句:“带个通行证吧。”他从座垫靠背后取了一包未开封的牡丹烟。
道班小院里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吹过都听得见。
猛地从什么角落冲出一只小黑卷毛狗,虎气生生的眼睛、扁扁的鼻子、毛松松的大尾巴,汪汪叫个不停,跃跃欲试地向我进攻。
“师傅,把你的烟递上一支吧。”我说。
对这种通行证,小黑狗并不买账,它依然摆出一副迎战的姿态。
屋里出来一个腼腆的藏族少年。他给我们灌了一壶开水,说道班的人都修路去了。
我们感谢了那位少年,提起水壶上了车。小黑狗休战了,温顺地跟到门口,蹲在少年脚下目送,它歪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永别了!小黑狗。”我对它摆摆手。
小白屋远远留在后面,渐渐消失了。
来到森林河谷地带。路两边是墨绿森森的云杉林,看不到尽头;沿公路有一条跳动着白色浪花的溪流,也看不到尽头。 水箱的水开了,司机停下车加水,同时等等落在后面的几辆车。
我走到溪边。溪水冰清玉洁,水底的卵石清晰晶莹,太阳把七彩的光芒投进流水中,好像一群看不见的小人鱼在游动着编织美丽的缎锦。我用手捧水洗了个脸,然后跳过河心的大石头,走向密林深处,往那潮湿松软的苔藓上一躺,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这是一片古老的原始森林,蕴藏着神秘的宁静。听见身边的小草芽从泥土中钻出来,悄悄朝我探头探脑;听见树上残留的最后一个果实“啪”的落下去;听见不息的流水声哗哗地响,哗哗地响……
大自然在向我倾诉什么?是不甘寂寞的叹息?是渴望奉献的躁动?
我默默地跟大自然对话。它那古老永恒的安谧,有着一种平和而不可抗拒的威力,在它面前,人类的一切烦恼、纷争、激动和不安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面对大自然,我想到人的使命。或许可以在大自然中求得片刻抚慰,然而最终还得毫不妥协地直面艰辛的人生。
一辆汽车驶过,马达的轰呜打断了森林的絮语。
睁开眼,云杉伟岸的枝干直插云端,树缝间露出一片明亮的天,那样碧澄湛蓝,仿佛可以照见人的心灵。
(未完,转另一篇《那雪,像洁白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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