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一家第六季

15、跟谁像谁

黄黄总是臭脸，对谁都臭臭的，好像人家都欠了它似的。尤其是它在外面打架打输了回来，更是臭得难看，臭得伤心。这时候喊它，理都不理，如果不知趣还上去抚摸它，那就是自找苦吃，黄黄会目露凶光，哈声震天，并加快脚步迅速撤离。

黄黄臭脸的频率很高，隔三差五就臭上一回，如果遇到连续的不开心事情，那么它的脸就连续臭得不像话，看到它，本来美好的心情都会遭到毁灭性的破坏。所以，我一看黄黄臭脸回来，都不屑搭理它，爱谁谁吧。

那天看到黄黄小时候的照片，发现黄黄的脸并不是天生就是臭的，那时候的黄黄多单纯啊，一脸的天真纯洁样，哪里有半点的臭烘烘啊？为什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见谁臭谁。

我把这个问题给黄老爸一说，黄老爸马上回答：那还用说，那是跟我学的呗，跟谁像谁。要想知道我臭脸是什么样子的，看黄黄就知道了。我们臭到一块去了。

黄老爸还举出很多证据表明，黄黄的确从它老爸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除了动不动就臭脸，还有睡觉的姿势，吃饭的样子——黄老爸吃东西很挑剔的，这个不吃那个不吃，黄黄也同样如此，不可口的东东坚决不肯下咽，说出花来也不肯让步——黄老爸可以走哪睡到哪里的。他看电视，声音响着，图像出着，但十分钟之后回头看他，肯定已经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那天晚上，他很认真地看电视，是关于肯尼迪总统最后24小时的记录片，这是黄老爸最关心的题材。我想他肯定会看完的。

第二天早上，他很自豪地告诉我：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坚持看完一部电视了。我说，是肯尼迪吗？那么最后24小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后面发生了什么？被刺杀了呗。然后呢？然后……我终于坚持睡着觉把一部电视睡过去了！

黄黄也是如此，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睡觉，前一分钟你看它还目露凶光，后一分钟已经蜷缩着睡着了。

黄老爸睡觉又是呼噜又是磨牙还说梦话还流口水，黄黄也同样如此，呼噜声音可以此起彼伏，口水可以在枕头上画上很多小地图。好在他们俩谁都不嫌弃谁，彼此的口水地图互相交换使用。

黄老爸睡觉是横七竖八的，黄黄睡觉的样子也是肆无忌惮；黄老爸翻身地动山摇，黄黄翻身也够厉害。最绝的是，黄黄跟黄老爸睡觉的时候，姿势甚至能够保持跟黄老爸的高度一致：黄老爸团着睡，黄黄也变成一个球；黄老爸弓着睡，黄黄也紧贴着黄老爸做弓背猫；黄老爸四仰八叉，黄黄也四脚朝天……黄老爸每天早上起床看到黄黄睡觉是什么样子的，就知道自己醒来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从前我说黄老爸睡觉难看，他还不信，现在看到黄黄睡觉的样子，终于承认，睡觉的确不好看。

现在黄黄是黄老爸的一面镜子，黄黄臭脸的时候，黄老爸马上说，原来臭脸如此不好看，我下次要多微笑；黄黄睡觉打呼噜的时候，黄老爸会说，的确呼噜会扰民……

今天早上黄老爸跑上来说，昨天晚上黄黄回来之后紧贴着我就睡觉了，我刚才醒来看它，它竟然睡得一动不动，我吓一跳，摸它的肚子，不动；用手指探它的呼吸，也没气儿；翻它的眼皮，瞳孔扩大……吓死我了，正要抱黄黄，就看到黄黄嘴巴吧嗒吧嗒舔起来，把刚流到嘴边的口水又咽了回去。黄黄装死！黄黄装死的本事是一流的，从小就是如此。

我说不要说黄黄，你不也是装死功夫一流吗？有时候你睡在沙发上，不打呼噜了，不咬牙切齿了，喊你不醒，摇你不动，我还以为你心肌梗塞或者脑溢血永垂不朽了呢，结果再回头看你，小眼睛从眼镜底下露出贼兮兮的光芒……

黄老爸说，那就是说，黄黄像我。黄黄应该像我，像别人就不对了。哪天去测一下DNA，保证跟我保持高度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