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一家第四季

62、为吃而战

小小和豆豆已经跟我们非常亲热了，刚来的那几天，大书房里总是静悄悄的，好像里面根本就没有小猫一样。我还很不习惯，因为之前的那些寄养猫哪个不是听见我的脚步声就好像听见鬼子进村——咦？比喻似乎不对，应该是听见了香喷喷的猫粮倒进饭盆里的声音——在门后面大喊大叫长吁短叹？唯独小小和豆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每次开书房的门都会心里没有来由地抖一抖：它们俩不会出什么事吧？

当然没有出什么事，小小和豆豆只是害怕而已，它们还没有习惯我这喂饭婆的脚步声。等我跟它们混熟以后，我才发现，它们俩的叫声比往常那些寄养猫猫的叫声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小小的叫声是细细的、尖锐的、长长的，还带着颤音，别看它就一丁点儿大，那嗓门不亚于苏珊大妈；豆豆的声音是低低的、粗粗的、断断续续的，好像男低音。它们两个配合起来就是最佳组合。

每天任何时候，只要我进书房，它们就是以这样的组合来迎接我。当然，它们迎接的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饭盆。

小小是需要特殊照顾的，它的饭是另外准备；豆豆很简单，它吃的是幼猫粮，而且它也不挑食——它也没有学会挑食，从小就是朝不保夕的，能有美味的豆豆吃，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我先给豆豆的饭盆倒进猫豆豆，然后对它说：吃豆豆长肉肉，不吃豆豆精精瘦——大头妈教育小时候拐哥哥的名言——然后豆豆就开始埋头苦干它的豆豆。

小小对豆豆的豆豆不感兴趣，它从来没有对豆豆的豆豆感兴趣过，即使我没有给它另外准备猫粮，即使它很饿，它也不去看看豆豆的豆豆，它看我，看我的眼睛，它知道我不会忍心看它没有吃的。

因为豆豆吃豆豆飞快，往往我还没准备好给小小的饭，它就已经吃完了它的豆豆，然后它就要盯着小小的特殊饭了。为了不让豆豆干扰小小，我就把给小小的饭盆放在了书架上面，而我为小小准备的特殊食物的过程也是在书架上面进行的。

很快，小小就知道，那书架上面就是它的食堂。等我一进书房门，它就等候在那里。我把磨得细细的猫粮豆豆挖一勺出来，然后拌上幼猫湿粮，不能多也不能少，搅拌仔细了，才能给小小吃。而每到这样的时候，小小都急得像小猴一样，不，它就是小猴，它会沿着我的裤腿一路上爬，一直爬到我的肩膀上，然后沿着我的手臂成功登上珠穆朗玛峰——书架，然后直捣黄龙——饭盆！它一气呵成动作利索绝不打顿，比猴子还猴子。

小小扑向饭盆以后，埋头但不苦干，它知道挑，它会把那些颗粒稍微粗大一点的猫豆豆挑出来，脑袋一甩，那些不幸没有入它口的豆豆渣滓就飞了出来，飞到了书架下面。不过不会浪费，豆豆在下面等着呢。豆豆真是从盲流生活中锻炼出来的小好汉，练得一双火眼金睛，见到小小甩下来的小豆渣子，迅速冲过去扫进自己的嘴里，做到颗粒归仓，绝不浪费农民伯伯一滴汗水。

等小小的小嫩嘴把该挑的挑该吃的吃的，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它会把眼睛看向我，表示它御膳完了，可以退朝了——那意思就是请我把它抱下来。上去是它的任务，下来就是我的责任了。

小小不会把饭都吃光，它总会留下一点盆底，而豆豆一直守候在书架下面的最终目的，其实也是为了这口盆底。

等我把小小的饭盆交给豆豆打理的时候，小小已经聚精会神地清洁它的嘴巴和手掌了。

等我把小小的饭盆收起来，那饭盆已经不用洗了，豆豆已经把它清洁得一干二净，好像根本就没有用过一样干净。在我们家，只有花花有这个本领。

小小和豆豆每天都要吃四顿，它们的大部分时间估计都是在等待这四顿，睡觉除外。

时间一长，小小和豆豆都知道我放猫粮的地方在哪里，知道放湿幼猫粮——它们最爱吃的——地方在哪里。豆豆的猫饼干豆豆和小小的猫饼干粉末放在书架上；小小的幼猫湿粮放在冰箱里，开饭的时候由我端到书房去。

于是，它们一听到我的脚步声，马上就冲到书架前面，此起彼伏地二重唱。小小照例沿着我的裤管奋勇前进——幸好现在快要冬天了，穿得比较厚，不至于像被爱娃的孩子们挠得我鬼哭狼嚎；豆豆照例迅速吃完它的豆豆然后等待小小嘴里飞出的粗粮和小小剩下的盆底。

那天我穿的裤子不够厚，被小小攀爬得忍受不住了——这小子自带了全套的登山工具，包括了最厉害的钉勾钉耙——就把正在调理的饭盆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书架上，结果，小小竟然来个人猿泰山，连绳索都没有用，就从对面的书架上飞了过来，直接用它的钉耙子勾住了我的肩膀，然后沿着我的手臂迅速上了这个书架！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真是：别看我的年纪小，少林功夫真不少！

小小的小小身体里，酝酿着多么大的能量啊。不可小视。

豆豆虽然身体比小小壮实，体型也大得多，但它对小小的照顾却是最好的。它总是搂着小小睡觉，它把胳膊放在小小的身上，生怕它受凉挨冻；小小正在玩的玩具，它绝对不会去碰。

也许正因为如此，小小才会想着留点盆底给豆豆吃吧。

豆豆非常忠厚老实，它的流浪生涯不仅使它的脚瘸了，而且尾巴也断了——那天摸它尾巴的时候，发现它的尾巴尖里的骨头是断掉的，这说明它的腿瘸了也不是先天造成的，而是后天受了什么外伤——因此我们格外心疼它。豆豆也知道我们心疼它，每次抱它，它都热烈地咕噜给我们听。

小小和豆豆，一对非常乖的孩子。为吃而战，没有什么不好，它们知道我们喜欢它们这样，多多地吃，快快地长，长成一对壮实健康的二人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