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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香茶叶蛋和卤蛋
在江南的许多地方,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五香茶叶蛋卤鸡蛋。这是非常简单但又非常美味的一道小吃,百吃不厌呢。
在一些中小城市的火车站旁边,常常有许多妇女同志守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大锅或更干脆就是脸盆,里面满是黑呼呼的茶叶蛋。那妇女同志也不吆喝,只是用一支绑上了筷子的加长调羹,不断地敲着茶叶蛋上的壳,然后不断地把茶叶蛋从下面抄到上面来。这时候那敲蛋的声音和那由于翻动而洋溢出来的茶叶蛋的香味,就可以把很多刚下火车或路过火车站的人吸引到她的炉子旁边来,买上几个,然后就地剥了壳,三口两口吞下去,再然后踩着满地嘎吱作响的鸡蛋壳扬长而去。
这种五香茶叶蛋不仅火车站有卖,许多旅游景点也能看到它们的影子。
有一次去无锡太湖玩,中午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我们跑到一个饭店门口去避雨,这时候围上了一群提着小炉子的妇女同志,争先恐后地向我们推销她们的祖传美味茶叶蛋。在风雨交加的时候,吃上一口香喷喷热呼呼的茶叶蛋,想来都不亚于神仙般的享受呢。但并不是所有的茶叶蛋都好吃入味的,这时候就要看窍门了。一般来说销得越快的茶叶蛋就越要小心买,因为她们后来加入的鸡蛋都不够时间,时间太短那茶叶的味道根本就来不及渗透到鸡蛋里去,只是外面糊了一层老八辈子的茶叶,里面还是白色的。这样的茶叶蛋跟白水蛋就没有什么两样了。所以,那时候尽管嘴巴里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但我还是沉着冷静,没有听任那些热情得过分的妇女同志的推销,而是把眼光放远了,放到了远处大树底下孤零零站着的那个老太婆的身上,具体地说,放到了她身前那个小炉子上。这个老太婆显而易见没有能够竞争得过那些比她年轻的妇女同志,只好孤零零地守着自己的小炉子和炉子上的茶叶蛋,等着如我一样有望远的心态的人上钩。
我走到她面前,果真,她的茶叶蛋黑得一看就是有历史的了,个儿虽然不大,但个个都象久经茶叶水考验过来的。剥开来一看,连鸡蛋里面都成深褐色的,咬一口,浓香味美,没说的,这是我吃到过的最入味的茶叶蛋了。
我还吃到过最高级的茶叶蛋,就是用黄山毛峰茶做的茶叶蛋。这种茶叶蛋基本上都不用放五香来补充味道,全都靠茶叶,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茶叶蛋。吃起来茶香浓郁,只吃两个是远远不够的。从前跟父亲回到他的老家过春节的时候,走到哪家吃到哪家,家家户户都用茶叶蛋待客,真是超级的好享受啊。
五香茶叶蛋做起来很方便,只要把鸡蛋洗了放水煮,等煮熟了就可以放茶叶五香八角盐等调料了,为了加深颜色,还可以放老抽酱油,但不要放多,否则成了老卤蛋了,冲淡了茶叶蛋原有的味道。然后把每个鸡蛋都敲碎,这样味道就能够充分进去。而完成以后的茶叶蛋,剥开蛋壳后的花纹,那真是象琥珀一样美丽呢,而且没有一个鸡蛋的花纹是一样的。
艺术常常就在我们身边,在我们不经意的动作中。
如果茶叶蛋比较粗鲁太平民化的话——因为还要亲自动手剥蛋壳——你还可以做卤鸡蛋,这也是好吃的不亚于茶叶蛋的好东西呢。
卤鸡蛋比茶叶蛋多了一个手续就是已经替你把鸡蛋壳剥掉了,而取代茶叶的是:五香八角酱油盐等等,不要忘记加点糖,等放着剥好了的鸡蛋的卤水开了以后,就可以关掉火,就那么放在那里,让卤液慢满渗透到鸡蛋里去。小孩子最喜欢吃这种卤鸡蛋了,不用剥直接放在嘴里两三口就干掉一个,真是爽。
新西兰的鸡蛋很便宜,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可以大量做茶叶蛋和卤鸡蛋。一般来说做茶叶蛋最好用近年的绿茶,但这里绿茶可是稀罕物,实在舍不得用来煮茶叶蛋,所以我就用红茶包代替。煮15个茶叶蛋放四小包红茶就够了,这时候就不要放酱油了,红茶的颜色自然很快就把鸡蛋染深了。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茶叶蛋和卤鸡蛋是我家常备的早点之一。我儿子吃什么都不会长久,惟独这两种鸡蛋他从来没有厌倦过。
附带说一句,煮茶叶蛋或卤鸡蛋的锅最好用宜兴的紫砂锅,如果没有用一般的砂锅也不错,当然这两种锅都没有的话,只好用一般搪瓷锅了。但不能用钢精锅或铁锅,因为茶叶蛋和卤鸡蛋是咸的,放在这样的锅里太长时间不利于身体健康。
我在华人店里买过一个沙锅,虽然事先都用水泡过,但还是煮几次就裂开来了。可从前我们用的沙锅都可以用好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什么东西寿命都非常短,惟独人对吃的欲望从没有减少过。
这是我煮的卤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