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

我在高中的时候就会做汤圆了。记得第一次做汤圆的时候，把糯米粉倒到盆子里，然后加水，因为是第一次，以为象调面粉那样，结果一下子那糯米粉就变成一盆糨糊了。赶快再加糯米粉，结果又太干，象石膏，搅都搅不动。然后再加水，变成糨糊；再加糯米粉，变成石膏……最后没有糯米了，我做的汤圆全都软趴趴地变成了小圆饼，而且数量巨多，害得那我家那几天天天都吃汤圆——应该说是汤饼，没有馅的汤饼。

说实在的，我喜欢做汤圆，实在是因为很好玩。把一团白嫩嫩的糯米块放在手心里，然后揉啊揉，眼看着不规则的块块变成了圆圆的团子，真是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呢。只是开始的时候，我的手感好象很不均匀，搓出来的汤圆有大有小。后来知道了，可以先把糯米搓成长条，然后切成一个一个小方块，这样搓出来的汤圆就均匀了。我听说有人用大簸箕来搓汤圆，晃几晃摇几摇颠几颠，那成批的汤圆就出来了，比我这一个一个快多了。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尝试，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本事，绝对可以把那一簸箕的糯米颠到地上去的。我喜欢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搓啊搓，好象把时间都慢慢搓进去了。

汤圆里可以加芝麻、花生粉和红豆沙，不过，我做的带馅的汤圆实在是巨大无比，象黄老爸这样宰相肚的，吃四个基本差不多了，如果因为我做得太好吃，再多吃两个，那他就要撑得翻白眼了。以前听人说，洋人都很奇怪中国人怎么能把东西弄到汤圆里去而外面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我还不太相信。有一次去洋人店里买一盒甜馅饼，吃的时候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每个饼都有一个小口。后来拐哥哥告诉我说，洋人做馅饼不是两块面团中间直接放馅就是干脆用大管子往面团里面注馅，那个小口子就是注馅口。嘿，洋人真逗呢。不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馅，不至于想买豆沙馅却买来了花生馅。

汤圆有甜有咸，但我更喜欢吃甜汤圆。在我的眼里，汤圆是很女人味道的东西，你看，糯米本身就是很女性化，白软粘柔嫩，做成圆滑的小汤圆，再加上糖，如果再撒点桂花，哇，女人味道十足呢。如果做成咸的，也就是里面带肉馅的，感觉就很奇怪了。

江南人喜欢把小汤圆——不带馅的那种——跟酒酿一起煮，那微微的酒香和甜甜的糯香，闻起来都会流口水呢。在初夏的时候，那弄堂口总会传来；“酒酿桂花汤圆”的叫卖声，那时候，我就会带上小小的拐哥哥——那时候他还不是拐哥哥，是个香香的小孩儿呢——去买一碗回来，然后儿子一口我一口，那热热的夏天都会暂时忘记掉呢。

现在，在新西兰，我们早上都是吃面包牛奶，要想吃中国早餐，只能在周末。而最让拐哥哥喜欢的，就是在周末的早上能够吃汤圆。那时候，我会在快煮好的汤圆里加两个鸡蛋，黄黄白白的，不吃都很好看呢。

这就是我们的习惯，很多年养成的习惯，融在血液里的习惯。思乡总是在吃东西的时候，没有办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