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柜子

这只小柜子是儿子看上的。

其实那天是陪朋友去二手店的，儿子也跟着去了。到了二手店，看到那么多破烂，真有点淘宝的欣喜呢，虽然我都来过好几回了，但每次感觉都一样。我和朋友马上就分头行动了。

我一般喜欢在坛坛罐罐堆里转，转得差不多了才会到家具那里去瞧一瞧：因为有些好的油画真迹偶然也可以在那里找到。但我儿子是直奔家具那里去的，也可能是与他写中世纪小说有关系，他特别喜欢古董家具。上次来他就看上了一套雕花的古董柜子，但已经被人家预定了，那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只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谗。

这回他一进去就掉头来找我，那时候我正在为朋友挑选罐子：老妈，我发现了一个小柜子，好象是人家刚摆上去的。我马上跟他过去看，于是就看到了这个。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深褐色小柜子，三面玻璃。顶上有个三角形的装饰，从那拙朴的刀功来看，很明显是手工雕刻的。单单从外表上其实看不出什么其他的名堂，很简单的造型很简约的雕刻，但打开柜门，一股奇特的木香就缭绕而出，不是樟木香也不是檀香，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带有久远历史沧桑的——沉香？

再摸摸木头的感觉，很柔和，很光滑，很细腻，好象岁月的手细细地揣摩过了一样。我把柜子抱起来，看看背后。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柜子是挂在墙上的，但我没有找到挂勾的痕迹。看来这不是挂的而是摆的，摆在书桌上——是那种放下挡板可以写字的？摆在梳妆台上——是那种有好几个小抽屉还有暗阁的？我还没有考证出来。

儿子很喜欢，说可以和他的那个大铜盘和古代骑士盔甲放在一起，可以让他时常看看产生写作的灵感。我一看价钱：48元。这回他们没有标错价——但也是我买过的最贵一个破烂了。儿子看我还在犹豫，马上接着说；我可以把我的奖杯放进去，变成我的荣誉箱，这样为了早日装满它，我会更加努力，争取多拿几个奖杯！这话好象所有母亲都爱听。

就为他那些还没有到手的奖杯，我把柜子买了下来。

回到家里，再仔细擦洗，越擦味道越香，难道真是——沉香？

儿子马上把他的宝贝放进去，咦，感觉真不错呢，有点十五、六世纪的味道了——莫非真是那个时代传过来的宝贝？越想越觉得这东西有趣。

儿子更有趣，因为在他的书架上放了这个古董柜，那原来摆的书就没有地方放了，只好再去买一个书架。现在想来，这柜子的最早的主人是不是也是一个少年呢？是不是也在这个柜子里藏着他的许多荣誉和梦想或灵感呢？然后他长大了，走了，然后这柜子就到另外一个少年家了……最后到了一个中国少年的手里。

要不然，为什么儿子对这个柜子一见钟情，连里面该放什么都想了呢？好，不说了，十万个为什么太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