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拐拐成了小护士

今年，新西兰的冬天特别冷，所以感冒的人也特别多。但是再冷，我儿子——拐哥哥——都依然每天穿着短裤上学校。这是学校的规定，我也没有二话，我只是希望拐哥哥能够把学校唯一允许御寒的那件薄毛衣——也是校服——能在回家的时候还在身上——因为他经常在放学的时候就把毛衣脱了，还高卷袖子，一副梁山好汉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样子，而那时候往往温度都在10度以下。

可是拐哥哥从不听我劝，那天去接他的时候，远远看他甩着胳膊，就差赤膊上阵了，而毛衣呢，却塞在书包里。我说：你肯定要感冒了。拐哥哥说；我出汗了，很热，所以才把毛衣脱了。我说：这样最容易感冒，快把毛衣穿起来。但拐哥哥没有穿。

哥哥，你生病了吗？

俗话怎么说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马上就应验了。当天晚上，拐哥哥就鼻涕眼泪全出来了，喉咙痛，脑袋涨，典型的感冒症状。

第二天早上，拐哥哥就起不来了，躺在床上当病人了。

那天晚上拐拐一直是陪着我睡觉的，早上我起来了，去看拐哥哥，要是以往，小拐拐肯定还要在床上呆一会儿的。可是那天奇怪了，她也起来了，跟着我到拐哥哥那里去看。拐哥哥七分真病三分装可怜，说无法起床，但可以移驾到老妈的房间里，具体说是老妈的那张大床上，继续养病。

当然是遵命喽，病人高于一切嘛。小拐拐一看哥哥到老妈的床上去了，一路跟将过来，跳到床上，就蹲在拐哥哥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地观望着。

没有关系，我来照顾你

黄老爸不愧是医生世家出身，照顾病人最擅长也最热衷。一听说儿子病了，马上照顾到床，问寒问暖，并征求早饭想吃些什么怎么吃在哪里吃之类的意见。拐哥哥好象有好不容易当一回病人，不享受白不享受的意思，马上提出种种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饭端要到床上来吃。要是我的话，肯定一口回绝——我可不喜欢自己的床上有饼干屑鸡蛋壳什么的东西。但黄老爸一口替我答应，忙不迭地去做早饭——平时他可是从来不做饭的，宁可抱着饼干筒也不进厨房——然后端着牛奶饼干到拐哥哥面前。拐哥哥马上就病人似地半卧着开吃了——胃口还真不错。

我在旁边看你吃

正在拐哥哥开吃的时候，小拐拐从被子上走到拐哥哥的身边，好象现在才知道拐哥哥今天享受这奇怪的待遇就是因为他生病了。她轻轻地靠近拐哥哥，把自己的小嘴嘴贴着拐哥哥的脸，似慰问又似关怀，如此这般，盘亘许久，场面真是感人。黄老爸一看这样的历史镜头不拍下来甚为可惜，马上跑去拿相机。可是等黄老爸把相机拿上来的时候，拐拐已经安慰关怀完毕了，蹲在拐哥哥的身边，看他一口一口享受病人早餐了。

我说：拐拐，你知道哥哥生病了是吗？拐拐看看我，又回过头去看拐哥哥。然后就一直待在拐哥哥的身边，直到他吃完了，接着又躺下去了，拐拐还是没有离开。

即使我想睡觉了，也不离开你

那个上午，拐哥哥在床上躺了多久——其实也没有真躺，拐哥哥的习惯就是醒的时候手里必定要捧着一本书的——拐拐就在他身边蹲了多久。直到拐哥哥躺得不爱再躺了，起床了，我上去整理床铺了，拐拐才离开。

那天，拐拐在拐哥哥身边待了好几个小时，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象一个小护士，兢兢业业地看护着拐哥哥。我问拐哥哥感觉如何，拐哥哥说：有拐拐在我身边这样看守着我，这病生得值！

废话！下次再敢脱毛衣，拐拐，你不要再陪他了！

拐拐好象没有听到我的话，自己到窗台上蹲着去了。那时候阳光正好，拐拐的眼睛在这样的阳光下真是透彻明亮，没有一丝瑕疵。正如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