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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稻花深处

(2022-07-24 09: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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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东去

监利县一中

1966年高中毕业

分类: 残阳如血


第三篇  大江东去(P135

——谨以此文,献给监利县一中1966年高中毕业的同学们!
 一稻花深处
——初中毕业照(1963-07)


  稻花深处

 

1963828,星期三。按照《录取通知书》中规定的时间,我到学校报到。

头天晚上,母亲为我准备需要带的衣服,一直忙到深夜。有几件是大哥去世后留下的旧军衣。衣服上有炸了线缝的,母亲又一针一线的缝上;裤子的屁股后面被磨白了的,从里面贴了两块补丁。用旧黑布特别制作了一条通带,便于我平时的另用钱,放在里面,拴在裤腰上。

读初中的时候,我是从家里背米上学,自己带菜。进高中已经转了粮油户口关系,算是吃商品粮了,不再从家里背米了,但却要钱买,也增加了家里经济上的负担。

从接到《录取通知书》后,父母亲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为我张罗打点,把家里能换钱的东西差不多都换了。养了半年的造子猪,父亲也牵到交易所卖了。

家庭当时的经济情况,是无法送我上学的。虽然当时的书杂费只有8块多钱,加上学费一起共28元,而我清楚地记得,1963年年底决算结账时,全家一年的工分收入,只有1528角。

听说我要到县城读书,没有一个亲戚和本族的长辈们是支持的。因为,在我们村里,真正读完初中的只有我一个人。反对最坚决的是我的三叔郑文星。可能是血缘关系更亲近的原因,也可能只有他最了解我们家里的实际困难。几次跑到家里,强烈要求我下学,不能读了。好在我的母亲是坚定支持者,任凭三叔好说歹说,就是不吭声。父亲的意见,是由我自己作主。

吃饭的时候,父亲告诉我,已经和生产队讲好,生产队同意安排他用队里的船,到内河去跑运输。这样,也许能维持我在学校的生活费用。我心里想:行船跑马三分险,风里来,雨里往,寒天冷冻,不仅十分辛苦,也是很危险的事。父亲为了送我读书,也顾不得许多了。

上学的这天,父母亲起得很早。母亲为我准备早餐。父亲却在他自己设置的供有观音菩萨像的佛堂里,点起了香火,念起了经文。到至今,我只记得香烟缭绕,一股特殊的檀香味在满屋飘溢,却不知道念的什么经?父母亲吃了一辈子的长斋,是虔诚的佛教徒。可是,时代让我从小接受的是马克思主义,成了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在信仰上背叛了我的父母亲。以至父母亲百年之后,我每次回家,都会一个人独坐在父母的坟头,暗自流泪,感到内心的愧疚!

上学的行李十分简单,一床在初中就跟随我用了三年的颜色已经发黄的旧垫絮,一条家织布的床单(没有盖被,是准备到学校后,与带盖被的同学同铺的。读初中时,就是这样),两套换洗的单衣;和上初中时的行囊比起来也算利索得多了。

从卸甲河街头过河后穿沙湖南行,经过双个岭,绕过赵港大队、哀吴大队、到红城区火把堤。这是一条湖区的田间小路。

初秋的天气,特别的晴朗,万里蓝天,没有一丝云彩。我走在湖区的小路上,两旁是无边的稻田。晚稻正扬花吐穗,阵阵微风送来了稻花的芳香。

虽然处暑已过,但江汉平原“秋老虎”般的太阳,依然酷热难耐。为躲避路面的灼热,我光着的双脚,常常不由自主地踩在路边的青草上。过赵港大队后,在路边的荷塘里,我放下肩上的行李,习惯地用手摸去了脸上的汗水,又从塘里摘了一片荷叶,将荷叶叠成一个小漏斗,弯下腰,就着塘边喝了两口清水,顿觉浑身一丝透彻的清凉。

我伸直腰,抬起头,望着眼前凹凹凸的田间小路,在广袤的原野中间,在波浪起伏的稻花深处,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一眼看不到尽头。我想,这大概就是我未来人生的路,还只是刚刚迈出了自己的家门,……

10点左右,我走进了县城北门茶庵街。进城后,是沿着县城的青石板路,到青年饭店左转,拐向猪巷(牲猪交易所),然后经过老法院门口,再左拐,就看到了县一中的南大门和门楼上飘扬的五星红旗。顿时,心潮翻滚,一股暖流从我心头流过。

对于县城的街道,我是不陌生的。读小学的时候,常常与二哥或同村的小伙伴们一起,到县城卖过菜苔,藕稍和莲蓬。差不多,县城的大街、小巷的青石板上,都留下过我少年时代的脚印,也留下了我少年时代的泪水和辛酸。

(摘自长篇回忆录《在阳光下》第一部《风雨卸甲河》第三辑《大江东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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