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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破译你的密码?

(2007-06-06 21:20:03)
标签:

郑晓红

萧萧眉儿

散文

空旷

失重

分类: 涂涂散文
 

(这篇文章是在昨天夜里,趴在床上梦呓一样写成的。今天打在电脑上,我真的有点恐慌,我似乎无法认识自己。)

《一个人的高山之巅》
 
之三: 谁能破译你的密码?
 

/郑晓红

 

晚上,你写完字,他们都已经睡了。你关了灯,借着来自窗外的微弱的天光,悄悄的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穿越两个卧室,空气里飘着些花露水的味道,似乎有蚊子方才迷失在这味道里,晕眩了,坠落下去。在这不大明确的黑暗中,你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空旷!空旷!墙壁是可以穿透的,家具也可以遁迹,两个卧室里沉稳呼吸着的亲人,他们的床榻,安放在蓝波荡漾的湖心。你的呼吸可以扩张成风,吹过去,吹过去……

你在这样的空旷里瞬间迷乱,并异样的清醒了,眼睛里的光让你的心微微震动。你走到镜子前面去,黑漆漆的人,眼里的一点反光。你不知道这异样的清醒意味着什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处空旷之地,没有依托,没有角落,没有喷到脖颈上的一点呼吸。这样的情形让你慌乱。

正常的情形下,你的脑子里应当是混乱不堪的。亲人,情人,爱人,男人,女人,都是没有轨迹的曲线混迹在一起。在你略微清醒的一瞬,你只拣拽出其中一根线来,但并不缠绕成团彻底理清,只是,只是浅尝辄止。这样混乱的状态让你安心,仿佛时刻闻到活着的气息,生命的味道。那些贪恋尘俗欲望的气味象是鱼腥味,可怖,但又有点诱惑力。你迷恋于这样混乱的虚伪,一面矫饰一面清洗。这是你一生都无法完成的两样工作。有时,你甚至分辨不清,究竟是矫饰重要些,还是清洗更重要。可能,没有必要判断的过于明确,就象这样,现在这样,就非常好,这样混乱的存在!

可是,你那一刻是异样的清醒着的,连你自己都感到了眼里反射着的不带微尘的亮光。于是,混乱的状态象蛋壳一样剥离了,粉碎了。青白的蛋青掉在地面上,有韧性地弹跳几下。最后,单单剩下你,一个睁了一只眼的蛋黄。你有些弄不明白,你身边的那些依托——墙壁,柜子,冰箱,亲人……是你将他们推开去,推开到离你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还是,还是他们离开了你,将你抛在了这空旷之地?

为什么会这样空旷呢?一种失重的空旷,没有参照物的空旷,山野逃遁了的空旷,虫鸟失声的空旷。空旷得失去了存在的背景,空间里只有突兀的一个人,再无其他。

这样空旷的清醒让你恐慌。你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恐慌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在童年时代,你的身体悬吊在石窑顶长满青苔的石檐上,脚胡乱划拉着,总是够不到梯子的横梁。你头顶的高空上,几只鹰在不停歇地盘旋,你那时恐慌万分地想到,倘若鹰的盘旋不停止,你在半空中的悬吊也将没有尽头……可现在,现在,你是在你自己的房子里:你刚刚从书房里出来,你的电脑还有余温,插板上的电源开关没有按下去,还闪着火星样的光;你的脚下是冰凉的地板,是夏天里叫人感到舒爽的冰凉……可即使你这样明确地呆在你的房间里,你依然恐慌地发现,你失重了,或者说,那一刻,你不见了。

那么,你不见了,你去了哪里?真的到达了一个空旷之地?可是,能称得上“空旷之地”的,需要有另外的对象做参照,比如沙漠里一棵被雷电劈断的枯树,比如海水里音乐的岛礁,比如山头上站着唯一一棵树,比如偌大的田地里只有一个人在渺小地耕作。可是,你的空旷是用什么来做背景的呢?所有的都遁迹了,连呼吸都不得不停止。

你是惧怕这样的失重的。从童年时代开始,你就憎恶没有依托的存在。至少,应当有一个人陪伴着你,你可以抓住他的脚踝,然后,再继续你们没有方向感的失重的漂浮。但是,仅仅是漂浮吗?再不能做任何事吗?也许,可以接吻,可以做爱,可以没有顾忌的呻吟?可是,舌尖的一丁点儿触碰,就会让失重的身体弹开很远,更何况是身体的热情的冲撞。那么,你们不接吻,不做爱,不呻吟,你只需要听到一个字“爱”!你便可以永远无根无萍的漂浮下去。然而,这里空旷的连空气也逃遁了,任你一再张合了嘴巴,又哪里有气流来传递那一声爱?

多么空旷的空旷啊!没有了爱,没有了你,没有了男人和女人。就这样,没有欲求的,盲了的,哑了的,钝了的失重。

打住!打住!你在不明确的黑暗里转身,试图从书柜上玻璃的微光里捕捉一点混乱的活着的气息。玻璃后面,那可是满满当当的一柜子书啊!有很多书还是崭新的,你不曾阅读过,只是抚摩过它们的封面和书脊。也许,秘密就在这些书里面。也许,曾经有一个作者象你此刻这样失重过,迷失过。他记录了下来,也象你此刻正做的这样。那么,你宁可这个和你同时失重的记录者是一个男人,是的,是一个男人。可以让你感受到皮肤渐渐发烫的变化的,可以让你在无角度的漂浮中产生欲望的,可以让你在也许是一生的失重中依然存着活下去的请求的……

似乎,只有男人!但是,为什么要是一个男人呢?就因为你是一个女人吗?在那些孤单的,可怖的,没有参照物的,不能有物体和你触碰的失重状态下,生的愿望只能跟性的吸引和欲的幻想连接在一起吗?可以没有亲人,没有孩子,但不能没有男人:一个完全陌生的,异性陪伴者。

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必须是一个陌生的异性呢?你的丈夫,那个终日陪伴在你身边的,握着你的手拍打他的面颊的男人哪里去了呢?为什么,在这样失重的空旷里你不想依托他,不想相互交换身体?为什么,你要用你呼吸的气流,将他的床榻推开去,停泊在远远的湖心?

那个沉醉于梦乡中的男人,是你最亲近最亲密的人。这种亲密无人可以替代,甚至父母,甚至孩子。你是一个秘境,他已经探知了一半。一半,这已经是一个足够大的数字,没有人再可以超越这个数字,连你自己都不能。可是,你的爱情却无法停留在他一个人身上,你仍然会爱上另外的男人,不是全部,只是一小部分。也许,是他的鼻梁,桥一样的;也许,是他摆动手臂的一个姿势;也许,是他写字时凝神的动作;也许,是他沉思时的一皱眉;也许,是他的笑声,他说话的余音,他弹烟灰的动作,他的思想,他随手画下的一个圈儿……也许,也许……你似乎要把许多个男人分割成小的个体,拼凑起来,你爱他这一部分,那一部分。同时,你把自己分割开来,给一个他展示妩媚,给一个他展示智慧,给一个他展示天真……你,还有被你爱着的男人,都变的零零碎碎的,象是一张新的抖乱了的拼图,完全乱了套路,总是恐慌着无法拼凑完整。

你看着远在湖心的床榻,那个你唯一拥有的男人对你危险的爱情拼图一无所知,呼吸平稳。你试图清洗自己,你在他的梦乡里梦呓:即使这样,但不会妨碍我对你的巨大的爱情。是的,是巨大的,你对此从无疑义。即使你被很多个男人的很多个碎片所诱惑,你依然可以确定,有一个男人不是碎片,不是拼图,不是可以拆卸开来又可以安装整齐的,那个男人不给你诱惑,但给你巨大的被单。被单,能裹住你的,才是爱情。

这样,就足够了吗?用了“爱情”两个字,用了“巨大”两个字,就足以洗清你那些罪恶的念头?你刹那回复到纯洁?

打住!是的,必须打住!不可以再这样述说下去,不可以再失重的漂浮下去,不可以永远停留在这样的清醒之中。让我来操纵你,你,现在,开始对着空旷的大镜子运动:是的,先锻炼面部的肌肉,让它们紧绷,跟我一起读:啊——咿——呜——耶——喔。好了,再锻炼胳膊上的肌肉,抡开双臂,开始划圈,向外二十圈,向内二十圈。现在,肌肉有些疲倦了,隐隐地酸痛,额上微微冒汗,但是,不要停止,继续跟我来。你平躺在地板上,先仰身触足,拉紧你上腹的肌肉,再仰身侧触膝,目标是你的侧腹,最后仰卧抬腿,锻炼你的下腹。现在你很累是吗?不要停止,这些动作要连贯,每组重复十五次,是的,十五,这个数字最合适。你的腹部肌肉开始痉挛,开始燃烧,甚至有轻微的不可抑制的跳动,你疲累的呼吸忍耐到了极限……

现在,你平躺到床上去,千万不要去冲澡。就让那一身汗气和酸软和肌肉一起贴伏到床榻上去。你的眼皮滞重,马上要进入梦乡。你重新归于混乱的状态,你的床榻已经归于原地,柜子,墙壁,都回来了,包围着你。你身边的男人在微微的打鼾。

好了,现在好了。你找回了现在这样混乱的状态,是我帮助了你。你回来了,你依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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