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狭路相逢过

文/马琳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伟大，在郁飞面前扮演着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红颜知己。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由他说着和另一个女孩的爱情。

郁飞用他那醉意朦胧的眼睛看着我说：“羊羊，你对我真好。”

我不敢正视他的眉眼，我浅浅地回应道：“只有在你孤独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我啊。”

郁飞柔和地笑了，脸庞上还是那种我深深眷恋的忧郁，“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我转过身去给他了一个背影，“我拿什么和你计较呢？”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脸上绽放着自嘲的微笑。

“你真好。”他再一次重复着，虽然我没看见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微笑着的。

他从来都是很大方地对我笑，一点都不吝啬，我却每次面对他的笑容都会惊慌失措。

他失恋的这一晚，我陪了他很久。我想给他最有用的安慰，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我坐在他的椅子上上网，他喝着我从超市里带来的啤酒。

1

我在家看小说的时候，他打电话来说，“羊羊，我想喝酒，来陪我喝酒吧。”

我什么都没想，我说，“我不喝，2个易拉罐够不？”

他说，“如果你不陪我喝的话那就够了。”

于是我坐了一个小时的车，赶到他住的地方去。路上，我经过超市，帮他买了啤酒，帮自己买了安旗的蛋糕。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蛋糕了，上一次该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看到紫色的蓝莓酱和巧克力花边的时候，我的胃里突然有了很好的食欲。于是我就买了2块，什么时候，我都以为，我有对他好的理由。

他今年大二了，比我大了三岁。我们的认识很是偶然，竟然是通过网络。然而三年过去了，当初对网络的印象已经模糊不见了，一千个日日夜夜的累积，足以让最虚拟的情感变得现实。

当他吃着我的蛋糕看着我坐在他眼前摆弄他电脑的时候，他软软的靠墙躺着，忧郁的眼睛，有种穿透我脊梁的光。我很少回头看他，只是坐在椅子上一边吃蛋糕，一边在论坛里灌水。他突然说，“羊羊，转过来好不好，不要给我个背影。”

我不想看他难过，所以我在他旁边坐下，我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你，可是我不希望你这样难过。”

他轻轻地笑，拉着我的手说，“你什么都不用说，坐在这里就好。”

有这么一刻，他让我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暂时的替代品，或者我连个替代品的位置还没有吧。

我不知道双子座的男生是不是都这样感性而喜欢新鲜，可这却让我感到非常不安。郁飞就时常这样，行动力迅速的往往让我措手不及，可是他的眼睛却那么的柔软，每一次，都让我无力去责备，去苛求。他就像个孩子，需要别人的关怀和爱。所有的他带给别人的伤害，似乎都是他无心的过失。当你刚想发作时，就被他的温柔和忧伤同化了。所以每次都是我难过，因为我不愿意看到郁飞流眼泪。

一个男孩子如果为一个女孩子哭了，那一定是非常非常地爱她，甚至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我一直这样以为。郁飞就为她哭了，当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心里洪水泛滥。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心痛过，那眼泪就好像是在对我说，羊羊，你是个傻瓜。可是我却真的没有办法不去管他，不去想念他。

我感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强忍着不要去想他们之间的故事。我跟自己说，我不是来安慰他的吗，怎么可以哭呢？所以我带着我最好看的笑容安慰他说，“郁飞，你不是说感情只是人生的一段经历吗？既然这段经历已经过去了，那我们就该试着忘记吧。”

“尽管我们分手了，那是不是说就不能做朋友了呢？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她这个人的，以后即使做个朋友也好啊。”郁飞低着头，仿佛若有所思，片刻又抬起头来看我。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这么贪心？”我突然间觉得心口很堵，甚至有些生气了。

“呵呵，怎么这样说呢？”他倒无心般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激动，他笑了，我却一脸严肃，“你是不是想和每个女孩都做朋友？”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两个人分手了，是不是连朋友都不该做？”他也提高了音量。

“但至少不应该成为你现在生活的负担。”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如此激动的缘故，他不再争辩了，只是把头埋在被子里，留下一个寂寞的灵魂黯然在心里哭。

2

高一高三的学生都很忙，只有高二的学生摇摆不定。而我，就是这其中最摇摆不定的那一个。对郁飞是，对自己的学习和前途也是。曾经郁飞说，羊羊，考到我们学校来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那个时候我很快乐，尽管我知道我肯定是考不上的。但是至少我有了学习的动力，他是我向那么有名望的学府追逐的唯一动力。这样说会很对不起我的父母，可是这却是事实。

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刚刚过了17岁生日，是在夏天，我听到窗外知了清脆的叫声。立秋的时候，他说要去爬山。我很开心地坐在他的身边，请他吃我的话梅，看车窗外美丽的风景。在小河边我们追逐，他牵着我的手，在桃花下拍照，他依偎在我的肩上睡着。

这些，我能忘记吗？

他给我讲的数学题，我抢他手中的照片，他带我去上网，我给他提书包，这些，每一样，我能忘记吗？还有那校园里美丽的樱花？不过我想，他已经忘记了。这些记忆可能原本就只属于我一个人而已。

他也说过爱我的，有信为证。还有一首诗。他说他喜欢我这样特别的女孩，内敛，执着，我可以给他归属感和幸福。他说他设想过我们的将来，他说我们应该彼此努力。

当时我的感动不言而喻，心里涟漪四起，可是我却拒绝了他。我很矛盾，我以为彼此还都是学生，他凭什么承诺我？拿什么承诺我？而我从来都是个需要安全感的人，或者顶多是个需要安全感的孩子。而且，我一直都是个孤单的孩子，从来没有人那么真实地走近过我，所以我害怕了，我退却了。

我始终顾虑着，如果开始了，那怎么可以没有以后呢？所以我在心里扭捏着，我想要答应，可是最后还是说出了有2/1违心的答案。只是我还好好地收着那封信，我不把它当作情书，我把它当作宝贝。我假想着有一天，我会带着他的信和他在一起的。

我以为他会等我，他会明白我的顾虑，结果只是等来了几句表示遗憾的话。他很坦然，我没有预料。我以为的爱情是，即使对方拒绝了，我也不会轻易就放弃。至少不该表现的那么坦然，似乎这一切从未开始过。

他把我说的那么那么好，把他的爱说的那么那么深，结果呢，我只消说个不字，所有的情都烟消云散，难道他对我的爱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还是双子座的男生注定都是这样多情，而我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

我后来安慰自己说，算了吧，既然是自己先错过了他，那还能抱怨什么？指望什么呢？今后还是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