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进党这次立委大败,虽早已在我意料之中,但是看到李文忠在台北县选区也败下阵来,仍不禁心为之戚戚然。
2004年4月19日,我写〔沈富雄的困境〕,说:
命运是一直在循环的。沈富雄的提议虽然对,但却不合时宜,台湾向来就没有族群问题,只有政客的操弄问题。而操弄民族主义,本来就是革命者屡试不爽的利器。沈富雄要大家不要再以“爱台湾”做为口号,不就明着骂别人是政客,只有他是清流?
2006年8月24日,我写〔施明德的困境〕,说:
阿扁已经没有机会选择做一个平凡人了,他在历史上的定位已经很清楚,问题只在,他准备怎么退场而已。将军百战身名裂,一个优秀的律师,并不表示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总统,阿扁为台湾留下了一个惨烈的民主教训。
在红衫军之乱(阿扁语)时,民进党里敢于挺身与阿扁切割者,只有李文忠和林浊水两人。但这两位民进党的优秀立委与理想主义者,林浊水连党内初选都没过,李文忠则在选战里力尽而败。胜败虽乃兵家常事,但李文忠在四面楚歌之中,岂仅是拔剑四顾心茫茫而已,心中五内如焚的,当是为谁而战?又为何而战?
为了台湾吗?还是为了民主?为了民进党吗?还是为了阿扁?
2006年11月1日,我写〔阿扁的历史定位〕,说:
历史会如何描述阿扁?
独派的历史,会说他:“最有机会独,但却没胆子独的失败者!”。
统派的历史,则会说他:“闭关自守,丧失台湾竞争力的独裁者!”。
但他还有没有机会重来一次呢?
重来一次,历史会被改写吗?
历史是公平的,他的历史定位已经决定,但台湾人民呢?
六年来,被阿扁牵着走的台湾人民。
蓝营哭了,不甘心啊!
绿营也哭了,也不甘心啊!
不管你支持蓝或绿,最终才发觉,没有人得到好处,除了阿扁。
台湾竞争力在长期的统独抗争中,迅速向下沉沦,人民是最大的输家。
在阿扁的巨大阴影之下,李文忠再怎么认真都没有用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不止是民进党的悲哀,也是台湾民主的悲哀。
我和李文忠,以及这次在台北市也选输的周柏雅是台中一中的同期同学,同住在学生宿舍。我和周柏雅比较熟,同室上下铺一起睡了一年。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当时参加一中合唱团,常常在寝室里唱歌,听到连我也都会唱了。万万想不到当年的木讷小生竟然会走向政治,在台北市当了很多届市议员。他这次被征召在台北市选立委,与赖士葆对垒,陪榜氛围浓厚,输了并不意外。
李文忠则是天生注定吃政治这行饭的命。高三之时,大家都在准备联考,却突然传出李文忠沉迷于神学,并拒绝考大学,要去追求人生的意义,追求生命的意义。
在那时候,出了一本书拒绝联考的吴祥辉,虽是很多学生心目中的英雄,但有勇气学他的人并不多。李文忠拒绝联考,每个人的心中反应就是:“他疯了!”,反正一中的疯子也不少,不多他一个。
再后来,我进了台大,之后便也听说他第二年还是参加了考试,也进了台大,变成我的学弟。
等到再过二年,却又听说他在台大闹学运,被台大开除了。
以一个身具反骨,从年轻时就开始用生命燃烧热情,与一切斗争的他,虽名文忠,实不文忠,轰轰烈烈的走到今天,却孤臣无力可回天,输的无奈之至。
这不就是命运吗?正如我在文章中所说:
沈富雄的困境就是全台湾人民的困境,它是命运曲线走到今天的必然结果,谁能解套?
民进党成也阿扁,败也阿扁,2000年的胜利来的太过容易,导致阿扁食髓知味,一味操作族群的结果,命运曲线的反弹,终于把自己将死。
当年周柏雅在台中一中寝室里,最常唱的歌,是〔长恨歌〕,说的是唐玄宗开元之治后的安史之乱。月盈而亏,大治之后,乃有大乱。
今日的一缕英魂,昨日的万里长城,面对从许信良、林义雄、沈富雄、施明德、林浊水、李文忠等开国忠臣到被扫为”十一寇”之流,阿扁这亡国之君,心中做何感想?
是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还是罪在朕躬,与诸臣无涉?
歌声低沉雄厚,远远传来.....
渔阳鼓,动地来,骑旅满山关;
六宫粉黛,舞袖正翻翻;
怎料到边城反,哪怕那社禝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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