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2009-02-25 18:52:33)分类: 时光集 |
比较搞笑的是,又下雪了?我就使劲翻啦翻脑袋,现在不是快阳春三月了么,三月的日子不是阳光明媚,阳光暖暖,阳光照耀着娇嫩的花朵,大地沉浮,青草的气息浓烈,一个身穿淡蓝色薄毛衣的女子在洒下来的光圈里跑啊跑,伴随着午后的懒洋洋,晃啊晃,不是吗?我像一个烈士一样扣紧衣领,比较骄傲地扣紧门,pia pia 地就下楼了,去买那个啥。一出昏暗的楼道,地上冷稀稀的一片水就很野地闯入了我的视野,噫,这不是下雨了么,但还没等我噫完,像一把大笤帚一样的寒风就扫到了我的脸上,像一个坚守第一线的清洁工那样,它比较完美地告诉我,现在天还很冷,倒春寒还得再倒会儿,您盼望的阳春三月还未到来。不仅如此,真的下雪了。我看见那些轻盈的哀婉的娇羞的躲躲闪闪的红着脸的,雪花,噗噗哒哒落在我的身上,像一只又一只小小的天使,穿着小小的连衣裙,但并没有跳芭蕾舞,就跳到了我的身上。还好,我的外衣是黑色的,毛衣也是黑色的,虽然我的袜子并不是黑色,但我的鞋是黑色的,我用一种很黑很黑的姿势站在飘扬的小雪里,浑身打着哆嗦,仅有短短两秒,一秒,两秒,在我两秒后的记忆里,那些雪花就陷入了哭泣,它们抱着我,没有说话,不过,我也没有说话。我很沉默地耷拉着脑袋,去回味这个天气,我不了解我所在的这个城市为何像那些难以辨认的人们,忽而这样,忽而那样,我也忽而扯蛋,忽而心酸,总归是累得想:一片白茫茫的大雪真干净。
按照前几日的经验,看起来,要想有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实在是奢望。我能想到某些年的某些雪,只有一个真正的好人才能看见,那些雪,好大好大,盖住了房顶,蒙住了低矮的树木,若干辆破旧的自行车歪歪地倚在雪的链条里,大地茫茫,天空宁静,一只很灰很灰的灰麻雀灰灰地坐在一旁,穿着很灰很灰的大裤衩,灰灰地说:“哥们儿,来,聊会儿天儿。”它很真诚地含着泪递给我一支烟,我摆手说不抽,它就更灰灰地叹了口气,讲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事情,比如说哪个女麻雀喜欢它,哪个女麻雀已经杳无踪影,甚至,还弹起了吉它,弱弱地唱起了很久没再唱过的歌儿。
现在,连一只不灰的麻雀都没有。只有一个似乎善于搞笑但似乎业已失去幽默感的似乎很坏的好人,裹着外衣,站在又昏又暗又傻蛋的胡同里,捂着发红的鼻子,像一个在舞台上折腾了好久的小丑,肚子很饿,世界和平,望着这个渐渐疏远的城市,追忆一些很干净很干净很干净很干净的往事。
在后来的某一天,我能想到我和父亲一起堆起的那个雪人,红辣椒的鼻子,煤球块儿的眼珠,斜视,笑脸,或许它一点也不天真,但足够简单,或许它在世上仅仅存活了几天,但依然很强烈地印在了我的记忆里。经过我父亲的双手与我的跳跃,与我母亲站在一旁的笑容,似乎还有我姐姐的笑声,它经过多年的时空消磨,依然如此完整。
我能想到在学校操场上的那些硬如砖墙的雪球,高过我的身高,一个又一个。想到在雪地里打雪仗,那些女孩子将我按倒在雪窝里,那些男孩子没有将我按倒在雪窝里,追着撵着,转着圈,那些女孩子转着圈,那些男孩子并没有转着圈,我就将转着圈的女孩子也按倒在雪窝里,我们互相将对方都按倒在雪窝里,双目对视,说:“别说话。”□□□□□□(此处作者删去800字。)
你知道我在虚构。然后呢,我们就进了教室,你知道是好多人都进了教室,在上课之前,我们将手中留下的雪弹向人和黑板抛掷,随即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整理课桌上的书,偷偷看被砸到的人是什么状态,结果她扬起拳头去打另外一个人,就好失落。
好失落,像一去不回头的岁月。那时,有一个好人他足够纯真,但迎来了日后N多N多的纯生小麦啤,他在日后某些天坐在暗淡的时光里一杯一杯的喝啤酒,吞咽着渐渐发霉的往事。他醉意朦朦地打开门,下雪了。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