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楚兄

     夜空中传来几声闷响，又不知是哪家有喜事还是突遇悲伤，听声音我宁愿相信是悲伤。本就半梦半醒的我硬是被生生地拉回了现实，坐到了电脑前。再过几个小时，作为我的同事、兄长和朋友的你——张主任，就要落地为安了。我实在是悲伤不禁，仅以此文哀悼亡灵。

你真走了？

    2009年10月4日16点12分，惊闻你走了，我一万个不相信！可给我消息的程主任又说得那么确定，我不信，能吗？坐着去学校的公汽，到点了，我竟忘了下车，因为满脑子的都是你呀！在司机不屑的眼光中匆匆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学校，你的好朋友好同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蔡兄弟正在痛苦地念叨：“还喝不喝？把命喝丢了吧？早劝你不要喝那么多，你就是不听，还喝……喝喝个鬼呀！”从他口中，不仅证实了那个谁都不愿相信的消息，还得知你离第46个生日还有48天！

    我们一行三人一小会儿就来到了你的身边，可楚兄啊，你却躺在了你不该躺的地方，后来得知你于2009年10月4日14时14分时就已经不行了，这是你爱人转达的医生的意见。你知道吗？有多少人来看你啊，只要得知消息的无论他在干什么都不重要了，都一无例外地聚会到了到你身边。

    校长正率领一干人等料理你的后事，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还专门派车去机场接你儿子，还专门安排一辆车子“为你服务”。你知道吗？校长已年过半百，可他一直陪伴着你啊，一直将你送回老家，还不知那一晚他是否无眠！

    看着你超惨的遗容，整个医院整个校园你的所有亲朋好友同学说都不愿相信，可又能怎样？这是真的，你真地走了，这还能有假吗？

你不能走！

    楚兄，你爸妈来看你来啦。七八十岁的老人，拖着不方便的身子，看着你的惨状竟没有半点眼泪，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懂了，他们此时的气氛远远超过了悲伤：你年纪轻轻苍天怎么这么无情？你有发妻陪伴怎么说没就没了？你是这个家族中最有出息的儿子，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楚兄，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你的好同学好兄弟好领导是怎么骂你的吗？“兄弟，你不能走，你没有资格走，你更没有权利走，你上有年迈的双亲，中有兄弟姐妹，下有还在上大学的孩子，大家还都指望着你，你走得了吗？”“你太不负责任了，人生三件事，夫妻情，儿女债，父母恩，你完成了几件？一件也没有！你凭什么说走就走？！”我真地不知道怎样形容这一干人等的此时此刻复杂的心情，但我知道，他们是难舍啊，老哥，你知不知道！这不是诀别的年龄，这理应是我们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的年龄！

    当天晚上，我们就陪你回家了。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乡里乡亲早没了旧俗的忌讳，都聚集在村口，守望着你的归来。可本不该是这样一种守望啊！你的亲人，你的邻里，哪一个不是眼里噙满泪水?哪一个不是把你深情呼唤？可你仍像喝酒时的那股倔劲，任凭你怎么呼唤就是看不到你往日的那种亲昵和笑容。楚兄，你不该这样啊，笑迎双亲，招呼邻里，携妻拥子，倾情奉献，好好活着才该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啊。

    你知道不？看着你回来，你老母亲几次不要命地扑向你啊，是她舍不得你啊，怎么也不相信也不可能准你离她而去呀！若不是几位大婶大嫂的搀扶，还真说不上会是怎样的结局。老母亲能不心疼吗？你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哪能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是这个家族的骄傲，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老母亲每哭一声都是那么的艰难，你姐姐悲情诉说着你的好哦，你的发妻早就哭干了泪水……我们临返校时，一向坚强的老父亲哽咽着：“麻烦各位领导同事同学了，哪想到是用这种方式送他回来呢？……”

    我还要告诉你啊兄弟，大家还夸你呢，夸你回家时还像平时为人一样人缘好，不调皮，不拖泥带水，所以你回家十分顺利。当你安顿下来之后，我有特意走到你面前，我多想再跟你说说话，打打铁啊，可你怎么也不理我。我看着你为张着嘴，似乎在向佛主哀求：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有很多的工作、责任和义务没有完成！可我又一闪念，不对，这不是你的个性，你到底想说点什么呢？

你好点走。

    你走了，这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谈起你，谁都不舍。这两天见面的人都说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是你，眯上眼睛还是你。人们的浓情纪念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一位老领导老朋友“现在对他最好的纪念就是大家能时时记起他”的感叹既深情又实在。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昨天下午，你的老邻居好朋友国兵老师前晚一夜无眠，草拟了一副挽联来表达他对你的哀思。挽联是这样写的：能研能酒能文章，仙岛遽邀楚才去；亦和亦介亦豪爽，兰溪长唤志士归。

    昨晚，几位非常要好的同学同事朋友已为你准备了十瓶九年，既为满足你对酒的嗜好，也祝你在去往天国的路上一路走好，你的家人和你的来生都十全十美。

    今天，我们就要送你上路了，还记得陶潜的《挽歌》诗吧?我且借用一下：亲戚为汝悲，友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愿你在天国幸福、快乐！

    楚兄，一路走好！

    仅以此文献给我已逝去的尊敬的兄长、朋友。一时情绪之作，兴许未成体统。

【补记】今天上午7：30学校领导老师百余人前往张主任老家为其送行，见其灵堂挽联甚好，录于此以资长久纪念。其联曰：

        奇灾袭击白头尚在黑头凋惆怅漫天风雨尽啼痕；

        飞祸降临黄叶不残青叶落可怜卌六光阴埋尘土。

        注：卌，音xì，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