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于永正《做一个学生喜欢的老师》随想

孙建明

近读于永正先生封笔之作《做一个学生喜欢的老师》，三个词语在我心中徘徊，教书、育人、做人。无疑，于老师是成功的。而作为从教二十余年的语文教师，反思我的教学，并非理念缺失而是实践缺席，不是思想远离而是行动迟缓，亦非认识差距而是距离打通教书与做人的隧道还有一步之遥。

教书，把课上得有意思

语文老师，首先思考“语文课，怎么教”。于老师从阅读教学和习作教学两个层面诠释了怎么把语文课上得有意思。阅读教学要教出“恍然大悟”来，率先垂范教好朗读，让课堂变得轻松，让学生学有收获；习作教学要为学生选择、提供他们喜欢的、容易写的素材，把说、写训练寓于活动中，要讲究命题的艺术，做到师生共写，当堂面批学生作文，要让学生习作上墙，适当开展作文比赛，最重要的是引导学生多读书。

谈及阅读教学，于老师着重强调朗读的重要作用，并指出“将把握人物的内心、读出不同人物说话的语气作为重中之重”。其实，每位语文教师的朗读能力都不差，课堂上为什么缺少朗读？分析原因发现，草根教师备课短时效，首先关注期末考试考不考，考的内容反复练习，不考的内容极少涉及；其次关注课上完后，学生手中的练习题会不会做。很少有老师关注语文课程标准的要求与语文核心素养的培养。也有老师既关注考试知识点和各种练习题也契合语文课程标准的要求，时间却不够用。怎么办？眼前利益为先，不想放手也不得不放手。

习作教学是语文教学的难点，费时多见效慢长期存在。于老师教习作和教阅读采用同样的方法，即教师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教阅读，用老师的朗读带动学生的朗读；教习作，用老师的“下水文”启迪学生习作，“一‘下水’，便知‘水’的深浅，便取得了指导学生的发言权”。于老师指出，应“劳于读书，逸于作文”。可见，于老师对读书是非常看重的。反观我的作文教学，形式与技巧的东西多。常常要求学生写够300字，写不出来，就写看到的或想到的，看到的可以写远看、近看、细看，想到的可以联系学校、结合家庭、畅想未来，而读书指导很少，因此，我的学生也就缺少习作后劲。

其实，于老师并非一味坚持课程标准的要求。课标不提倡命题作文，于老师却说命题作文“作为一种练习，也有其长处，很难废止”。也就是说，我们在遵循课程标准的基础上，不能被课标束缚，尊重自己的教学实际更好。

技巧，教好语文有方法

从教语文二十余载，不敢说深谙语文教学之道，但语文教学大方向一般不会错，只是在教学过程中，由于学生的差异会碰到各种问题。对此，只能个别问题个别对待。阅读于永正先生《做一个学生喜欢的老师》，于老师在书中提到了许多语文教学的技巧，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有的同学不会用标点符号，作文中丢三落四，一逗到底时常发生，怎么办？于老师“让他天天抄一句课文中的人物对话——只抄一句，不准抄错标点符号”。有的同学面对老师的鼓励无动于衷，怎么办？于老师说“有一种重复性的赞美叫‘赞不绝口’——经常说，反复说”，同时，“把学生的进步通报给家长，这种方式效果更好。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写纸条。写纸条胜于打电话。激励的话一旦变成文字，就更有分量，更显郑重，激励性也就更强”。有的同学，即使老师范读绘声绘色也很难被打动，怎么办？于老师指出，“为小学生朗读，语言要略带夸张，同时要配以适当的表情和动作”。因为小学生的想象力丰富，比较喜欢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夸张的语气更易于小学生感受到。由此，我想到教小学生写字，强调“下”的第一笔是长横，学生却写不长，我在范写时故意把横写得格外长，学生写出来刚刚好。也许，这就是小学生的心理认知基础吧。

语文教学技巧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既能照亮我们的语文教学之路，也能让我们的语文教学路更加平坦，更加顺畅。

仔细审视于老师的语文教学技巧，若说贯彻了什么语文教学理念，多牵强附会，非要说一个，也是“以人为本，以学生发展为本”。于老师的语文教学技巧是反复实践得来的，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要利于学生发展的方法就是好方法。当然，时代在发展，孩子在变化，于老师的语文教学技巧迁移到我的课堂上并不一定合适，需要在教学中，在学生学习中反复尝试才能见效。

常规，学好语文靠习惯

于老师坦言，“就语文教育而言，我得给学生留下语言，留下能力，留下情感，留下兴趣和习惯”。同时，于老师说，“学生们如果爱语文，养成了读书、读报、写作的习惯，这是我最得意的”。从中，我们不难领悟，语文教学最终走向哪里？学语文靠习惯，教语文也靠习惯，只有落实好语文学习常规才能培养学生良好的语文学习习惯。

语文学习常规有哪些？于老师没有系统论述，但透过字里行间不难窥其端倪。如，天天写日记，课文要朗读，天天坚持练字，天天读课外书等。于老师在贯彻多读多写语文学习规律的同时也不忘给学生留出“玩”的时间。写日记，“写一句不嫌少，写一两页不嫌多；一个星期，能有一篇日记写得比较长，像篇小作文，我就很满意了”。多读多写，不能把学生的所有时间和空间填满，于老师的做法可谓有张有弛。

多读多写是语文学习的基本规律。这里的“多”是总量多，不是搞突击。只有天天写天天读才能让学生把习惯内化于心，并最终外露于行。

建立语文学习常规，形成语文学习习惯的好处不言而喻。即使优秀语文老师上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有枯燥乏味的时候，尽管提倡教学游戏化，倡导教师要用激励性语言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但咀嚼文字才是语文学习的根本。对玩性十足的小学生来说，学习语文总有瓶颈期，只有依靠习惯的力量才能撑过去。累并快乐着是我们追求的境界，累是常态，快乐是追求的目标。即使真的快乐也不是100%的孩子都能快乐学习，最终依然是靠习惯的力量支撑日常的语文学习。否则，又有多少孩子能天天快乐地写日记呢？即使成年人也难以做到，何况小学生？只有习惯才能让语文学习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情感，老师要有真性情

听名师报告或师德标兵演讲，总能听到如何喜欢学生的慷慨陈词。现实生活中，环顾左右，能真心喜欢学生的老师，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学生的老师却凤毛麟角。是名师作假，还是同事师德有问题，于老师为我们揭开谜底。“不强求你喜欢每个学生，但要做出喜欢他的样子。如果你的行为并不说明你喜欢他们，那你无论多么喜欢他们都没有用。但是，如果你的行为表现出你喜欢他们，那么，无论你是否真的喜欢也无关紧要了”。于老师目的很明确，不在于是否真的喜欢学生，但必须要让学生感觉到老师是喜欢他们的。

爱自己的孩子是天性，爱别人的孩子是神圣。对于大多数草根教师来说，“教师”只是养家糊口的职业，教师的社会地位与薪资水平还难言“神圣”，教师也就只能像千千万万的劳动者一样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用自己的辛勤付出换取一家老小生活的资本。不能强求老师喜欢每一名学生，却可以像美国教育家托德•威特克尔说的，“做出喜欢他的样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应该有点儿真性情。

喜欢学生并不是把学生抱在怀中，那是宠爱与溺爱，要不得。即使家长，也不能宠溺孩子。教育孩子，以孩子更早地独立生活为目的。于老师坦言，“低年级的学生我称其为‘小朋友’，言外之意，我就是你们的大朋友。中高年级的学生我则称呼为‘同学’——我们是一起学习的。一口一个‘孩子’地叫，学生能觉得亲切？别人会认为我们爱学生？关系错位的本身，就会让学生产生距离感”。“孩子”是家长的称呼，教师和家长的职责不能错位。为什么有的老师要求家长批作业看试卷？其实是搞不清职责，看不清职业特点。

“我不可能喜欢每一名学生”，教师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要做出喜欢每一名学生的样子”，这是教师职业需要，不是矫揉造作而是真性情流露。老师，应该有老师的样子，该怎么称呼就怎么做，才不枉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近读于永正老师封笔之作《做一个学生喜欢的老师》，感受到于老师的成功并不在于做出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而在于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语文教学并不难，坚持走下去，用智力驱赶惰性，用豁达融化计较，柳暗花明的那一刻就在眼前不远处。

2018-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