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殷健灵儿童文学佳作‘温暖’系列”写的代序(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5月即将出版),书的编辑正在进行中,也想听听读者建议。谢谢你们,曾经把最宝贵的时间交付与我。
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自序)
殷健灵
收在这个系列里的文字充满了意味。你跟着我重返青春年少时代,而我则故地重游、旧时再历,再度品尝到自己成长的滋味。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无论是虚构还是真实,也无论是写给大人看的,还是写给孩子看的,你在文字中读到的都是我——我真实的情感,我对成长的体悟,对童真的怀恋,以及对人生和未来的期冀与思考。
这个系列还原了我创作的真实面貌,从起点一直到现在,将近20年的痕迹都在这套书里零星呈现。虽然几个重要的长篇没有收入(比如《纸人》《月亮茶馆里的童年》《橘子鱼》《风中之樱》《轮子上的麦小麦》《哭泣精灵》等),但最早的散文、最早的短篇小说都是头一回在这里集束。如果还能有一点欣慰的话,这些看似稚嫩的小说和散文让一些孩子在长大后仍然记取,事隔多年,他们辗转让我知道那些文字已经深深刻在他们心上。对一个写作者来说,这是莫大的奖励。
编这套书的过程让人清醒,我看到自己一路上在追求什么,想给与读者什么。
我知道成长的过程从来不是单纯的。一个孩子长大着,活在纷繁芜杂的环境里,面对着变化中的自己,面对着神秘莫测的世界。探索着自己的身体,探索着内心,也探索着未知的人生。成长好快乐,成长也好辛苦。
儿童文学决不是编几个有趣的故事那么简单。总想,读着我的文字的孩子,能不能有所得到?能不能更加了解自己、爱自己?能不能被文字的美感浸润、感动?能不能从中窥测到博大的世界?读着我的文字的大人,会不会心生共鸣?会不会唤醒你沉睡的情感和记忆?会不会重新发现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童年?
是的,读我的书的人,凭什么要把最宝贵的时间交付给我呢?
我始终不安地意识到要追求的还有很多,于是,写作的过程也变得如探险般丰富曲折。但一切又都是顺其自然的。就好像在果园里,我从各色果树上采摘下果子,储存起来以备过冬之需,也把我对孩子的爱意注入酒窖,一并储存、酝酿,让每个人都能读到。
这个系列挑选了三种类型的作品。
第一种是长篇小说。说是长篇,但都不是什么鸿篇巨制,篇幅只在十万字上下,这个长度对青少年读者的阅读耐心来说大概刚刚合适。
《玻璃鸟》是我的长篇处女作,写作时的年龄不满24岁。那时有满腹的话儿需要倾吐,用一泻千里来比喻当时的创作状态并不为过。正如“玻璃鸟”的意象所表达的:敏感、脆弱、透明,欲飞而不能,一个人的成长也就是这般美丽而胶着吧。这本长篇处女作出版十多年来不忍回头再看(因为担忧其生涩稚拙),竟也连续印行多次。直到这次重版,才从头至尾细心重读、修订。这是来自我内心最真实单纯的成长记录,
而另两部,《蜻蜓,蜻蜓》和《千万个明天》则属于最新创作,分别写于2007年和2008年下半年。她们都不再是单纯的记录,而是借不同的故事的躯壳,承载了我的成长所得。如果说《蜻蜓,蜻蜓》是借留守孩子的故事背景,探讨关于爱的主题和现代化进程带来的得与失的话;《千万个明天》可能就丰富得多,无常人生中的错失与坚守、无望与希望、无奈与承受、爱与痛、逃避与担当……
希望,我的故事能深入到读者的心里面。在失落时候、被伤害、甚至被撕碎的时候,故事能够重新塑造你。我充当梦的制造者,制造我自己的梦,也制造你的梦。
第二种是中短篇小说。
我没有给小说署上日期,聪颖的读者也许可以大致猜到创作时间的远近。其中最早的可追溯到我的大学时期,距今已有十八年整。那时候关心的故事,现在依然在被人关心。而我关心的故事,在我之前很久很久,也早已被人关心。长大这点事大抵如此。成长,被我们每个人经历着,感受着,但每个人领受的方式、心境都是不同的,因此,才会有看似各个不同但本质却大致相同的故事。
在中短篇集《夏日和声》里,有两篇作品略为特殊。前些日子,我在整理早期的手稿时发现了两部没有发表过的中篇小说,改定后首次以《九月阳光》和《白鸽子的梦》为题在这里公开发表。说真的,我已经彻底忘记了有过这两篇小说的存在,重读时,有一点点惊诧,惊诧那里面带着浓浓的清朗光明的气息,这种气息和这个时代有一点点隔膜,却令我自己感到温暖和亲切。
第三种是散文和随笔。
和小说相比,散文和随笔无疑更加真实坦诚,你可以轻易地看到我的内心。这些文字按照内容和风格分辑:
第一辑散文均写于二十出头的时候,曾经在当时的《巨人》杂志连续集束刊登,因其“坦诚到令人害羞的地步”,虽然明显稚嫩,甚至带有习作痕迹,却仍受到不少业内外好评。当年成书后,更有小读者将其中段落摘抄珍藏,“孤独时大声朗读背诵,是成长期贴心的陪伴”。
第二辑取材于现在,我的见闻与感悟。时代变得太快,但人性却十分稳定,几乎丝毫没变。对写作者而言,这是件好事。因为写时注入了真情,不管我写的是什么,重读时发现,时间一直停滞不前。
第三辑更像一些小品。每一则都是小故事,儿时游戏也好,听来的故事也好,短,也没有关系,只要有趣味。
写儿童文学的人时常被问:“你早已远离年少时代,为何还钟情于写这些孩子们的事?”他们的潜台词也许是,儿童文学是“小儿科”的,是被忽视的。可是,你不知道,和儿童文学打交道日子越长,越能体会到这件事的好处。可以永葆年轻的心态啊,可以重新返回年少时光啊,这些都是,还有一样好处是我最痴迷的——能用我的成长经验让今天的孩子比我当年过得更好,少一点痛苦迷茫、孤单无助,多一点温暖陪伴、美好体验。
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殷健灵
2009年1月 上海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