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兴致

阿贵 2007-1-4

3日去自然博物馆遛达了一圈，年龄确实能带走很多东西。本来对于去这一件事是很有些兴致的，但是，真到了那儿,很快就陷入了无东西想看的心境。

开始进的是恐龙馆，自己小的时候对恐龙是“很有研究”的，虽然那个时候科技读物，科普读物相当的少，但是，恐龙仍然成为了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读物中找到的最感兴趣的动物之一。其中，最感兴趣的就是关于恐龙是如何消失的了。说法众多，慧星撞地球、地块漂移、火山爆发等等。我对各种说法都很认真的去思考过，并且，这种关注其实也沿续到了最近几年，我记得较新的记忆是关于恐龙灭绝的新说，“恐龙的灭顶之灾可能缘于自己的屁”。这听上去有些荒唐，但是理论却是言之凿凿的，主要是屁中的甲烷等气体过多，在当时地球上占统治地位的太多的恐龙长年持续的屁，太多，以致破坏了生态环境，引发如此灭顶之灾。小时候的我最后选择了相信是小行星撞地球一说,并曾经有过去寻找那个6500年前巨坑的冲动。我对恐龙的研究，特别是对其灭亡的研究，现在想来都令自己佩服得有些不行，我想读过的书差不多是一个研究生对一个学科进行研究所读过的资料的总和，应该还要多吧。

大概也得益于自己那小时候的"恐龙"功底，所以，这个展厅介绍的内容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太小儿科了。绝大多数内容，介绍的层次确实是粗浅了些。兴味很快然也大抵与此有些关系。当然了，这些东西本来也是以青少年科普教育为目的了。

然而真正突然让我感到头被猛然一击的是，自己曾经那么热衷的恐龙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在我的世界中逐步淡出的呢。是哪一年开始不再翻开一本恐龙的书呢。其实，人有一些爱好，并把自己的大量精力专注于上面，不断的在一个又一个更细分的内容上深入，那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不再这么做了呢。而从自己手中走远（或疏远）的爱好一个又一个，书法、水彩画、摄影、围棋、游泳、远足（反正就是去不同的地方，并不等同于旅游）等等。当然了，也有一些新的爱好，比如大家知道的证券，不得不承认自己进入证券，是出于很功利的目的的，虽然后来渐渐的真当成一兴趣爱好了。

如今，我并不奢望找回那些兴趣爱好带来的东西，只是感慨于岁月确乎能带走多少东西呀。

方寸之间的一生

博物馆之行的另一触动来自金鱼馆。其实馆里并不只有金鱼，应该是有各种鱼类，只是大概因为我觉得作为一个自然博物馆，太多的房间放置了金鱼让我觉得有些不解，便索性叫它金鱼馆好了。金鱼的品种实在多得令人分不清什么品种的了，所以，看了一个又一个金鱼缸，再进了一个金鱼屋又一个金鱼屋之后，有些疲乏得不想动弹了。在我困乏的目光中，大概同样也困乏的小鱼们显得更加的懒惰，懒到经常是尾巴都不摆一下。

而，正是它们这样的慵懒让我感叹生命。小小的一缸水，横竖不足两米的空间，而这正是他们的天与地。日复一日，周复周，月复月，年复年，并且，基本上都会最后在这方寸之间走完生命的历程。如果说，对于金鱼来讲，这方寸之间多少还可游弋，那有的大鱼，空间对他们来说，完全无以舒展身躯，更无以来一次快速的“奔跑”。然而它们的生命都无一例外在延续，事实上绝大多数的生命都延续得很好。

我在这样的缸中“一生”面前，唏嘘感叹是什么让他们的生命在这样的空间中生长、游弋，事实上很多时候，它们还不时的表现出那样的欢快。

我一直以来，都认为凡是生物都是有生命的，同时也是有思想的，基本以为都是与人类同样的充满智慧与情感，只是因为我们科技还不够发达，以致我们不能了解到他们的快乐与忧伤罢了。所以，当我看到他们在局促的空间这样的生活时，我就想像自己要是那一条鱼，会不会在无数次碰壁后发现，原来自己的被锁在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空间里。我会不会透过透明的水与玻璃，看到外面的屋子，想像着屋子外还有的世界。我会不会如人类一样听长辈讲故事，讲他们的上辈的上辈流传下来的传说，听说有小溪，好长好长，有天那么长，可以一直游一辈子也见不到上游，听说有湖泊，有好大好大，游呀游呀，要好多好多的天才能游到岸边，听说长江、大海，还有海洋，那是一个怎样大的地方哟，长辈用我们的游弋来试着说明，从我们出生，我们就一直不停的用最快的速度游，游到长大、衰老，直到老死，然后把接边棒交给下一条小鱼，就这样，不知道要过多少年多少年，都游不到大洋的边哟。我想，也许传说中还讲，在洋的边就是鱼的天堂，那里我们有最美的鱼食成山。于是，我想，我也许就是那最后一条游到洋的边的幸运的鱼吧。

但是，我的思绪最后还是回到了我要是一条画，而在现实的坚如钢铁的玻璃高墙面前，会不会在抑郁中最后选择撞墙呢，还是会像海底总动员的中的“尼莫”历尽艰辛逃脱鱼缸去追寻传说中的大海之梦呢，虽然传说中大海也有凶险，凶险的魔王鲨鱼一个牙缝就能噬我们一个庞大的家族鱼队。但是，我想，我一定会想方设法逃出鱼缸那小小的村庄，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而这原因，恰是因为，我不是一条鱼，而是一个人，必然会做的事吧。

但是，我确实分不清楚，鱼是否有智慧，鱼是否有快乐与忧伤，是作为一条鱼在鱼缸中游弋一生幸福，还是作为一个人游荡中尘世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