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花儿可以不用凋落

讲过多次了，学校的问题就是社会的问题，教育的问题就是民众的问题。大家知道，我想表达的是，教育真的很无奈。但是，当一个14岁的花季女生只因不能保留自己的长头发而殒命，我又想从另一个角度再强调一下我们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所亟需的人情味问题了。

2012年4月13日晚19点30分左右，山东省东营市胜利第一中学八年级一班14岁的女生李欣玥从自家五楼的窗户跳下，永远离开了人世。原因很简单，胜利一中是一所二十一年来坚持学生剪短发的学校，对于没及时剪短发的学生，学校会多次催学生家长带孩子去剪掉长发。据说，出事的时候，李欣玥的妈妈就接到了学校发来的第三个短信。李欣玥表示坚决不剪，但妈妈表示这是学校规定，不能不从。于是，李欣玥站上沙发，推开窗户，毫不犹豫地赴了黄泉。悲剧发生后，学校表示，“男生留平头、女生留短发多年来一直是学校的统一规定，也是学校的一种校园文化，进校园上学必须遵守学校的规定。而且出事地点在学生家中，学校没有责任。”

唉，文化本来是好东西，可现在却变成了夺去学生生命的判官笔，就不能不让人怀疑它是好是坏了。但我们这里并不讨论这所学校的文化的好坏，也不讨论这所学校对李欣玥的死的责任，我只想问问大家，李欣玥是不是本来可以不死？怎样才能让无数个像李欣玥这样对学校的各种“文化”有自己的主见的孩子不因一时冲动而死？

其实，对这个问题，我也讲过多次了。孩子不愿遵守学校纪律，孩子认识有问题，这是很普遍的，很正常的。我们姑且这样假设，即在目前的情况下，学校教育确实没法做到充分发展学生的个性，没法满足学生的自主意识，于是，让学生接受整齐划一的管理就不可避免。但是，我们知道，学生是活生生的人，一千个学生就是一千个哈姆雷特。在强势的学校“文化”面前，百分之九十几的学生都是不得不低眉顺眼的，只是，有的学生心服口服一点，有的学生心不甘情不愿一点，但总有一部分是强烈抵抗的。作为老师，长期和学生在一起，是会知道这一部分学生的情况的，要不然，学校也用不着向这些学生发三次短信。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除了发短信，除了逼家长，学校好像就没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了。我们做学校教育的，经常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学生出了事，就把家长叫来，就叫家长把学生带回家去教育，我们有部分老师，确实是比较少替家长想一想的，其实家长教育自己的孩子，跟学校老师教育自己的学生比起来，是相对弱势的。假如，我们能让那些不想剪头发的学生集中起来谈谈心，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并且保证谈心的氛围是愉快轻松的。如此这般之后，如果还不行，我们还可以大张旗鼓地召开主题班会，让学生充分理解剪短发的好处，理解学校让同学们剪短发的良苦用心。甚至，我们可以帮那些仍然不想剪短发的同学照几张长发大头贴，满足一下这些孩子的虚荣，然后再让这些孩子剪去长发，并及时在班上表扬他们的集体主义精神。我想，再怎么坚持已见的学生，也最终要被软化。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教育完全缺乏这样的耐心，因而也几乎想不到要用上一些这样的手段。这不仅仅是学校教育这样，家庭教育也是这样。如果李欣玥的妈妈不是简单而生硬的的一句“不理（剪）不行”，可能李欣玥的花儿就不用凋落了。

那么，我们真的亟需教育耐心啊。但是，教育的耐心是需要整个社会的耐心来涵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