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教育杂说 |
语文素质教育步履艰难的原因
一、“多少现象”是语文教材内容要求直接导致的。
所谓的“多少现象”就是:学生在校时间多,在家时间少;学生课内时间多课外时间少;学生按教师开列的“时间处方”学习多,自由学习时间少;学生学习课本内容时间多,课外阅读花时少;理论学习时间多,实践活动时间少;教师上课讲得多,学生上课说话少;知识积累多重视,能力训练少强调……
我们常听到语文老师这样抱怨:一个班一个星期只安排五节语文课,实在太少了;又要备课,又要改作业,当语文老师真是太累了;课文分析不透,考起试来学生说你不会教……说实在,现在的语文老师真的挺累:上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课前备课要好几个小时,课后又要批阅作文,从阅读到写评语,一篇学生习作按九分钟计,两个班百个学生的作文就要近二十节课才能批阅完。而且都是“高智力”的劳动,每天回家难免“气喘吁吁”。
语文课本来应该说是自由活泼、乐趣无穷和充满人文魅力的,可我们的语文老师却总像在痛苦中“煎熬”,就算素质高一点的老师上课时能挤出一点笑容,又怎能打动几十颗对求知和探索充满强烈愿望的孩子的心灵?既然不能打动孩子,培养孩子的语文素质又从何谈起?苦?苦也要装乐。累?累也要口若悬河⑻咸喜痪蛔プ∩峡嗡氖宸种影迅们康鞯那康髑宄,下课后哪里有时间把孩子们一个个找来讲?一个星期不是有两三节自由活动课吗?那也不行,各个科目的老师抢着要。语文作业不能少布置或者不布置吗?这是外行话了,除了课外作文,语文作业本来就少,想让学生多读点书,可口头作业争不过其它科目的书面作业。双休日不是不能搞集中补习吗?家长乐意,学生自愿,老师弥补了课内时间不足问题,又多多少少赚点额外收入…?SPAN lang=EN-US>
有人说“中国的课堂没有生气,课堂像教堂,教师像牧师,学生像信徒,课本像圣经”,我们岂不觉得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尤其这“课本像圣经”,则是这一现象的根本。我们的教材和大纲,虽然几经修改,仍然是内容陈旧,要求死板,而且背负着太多的社会功利。这样,工具性、语言性等得不到落实、人文性更是无从体现。一般情况下,每个学期有几个单元,每个单元有几篇讲读课文,几篇自读课文,再加上汉语知识和听、说、读、写知识短文,这都是规定下来的,而且每篇课文和每个内容要掌握哪些“知识点”,掌握到什么程度,都是有规定的。于是,老师们依纲据本,照本宣科,极少闪烁着人性光芒的“自由发挥”,当然也就影响了学生的学习兴趣和创造力,影响了语文素质的形成。
我们不妨可以尝试一下:天下的好文章何其多?除了古诗文学生相对无法自由接触和汉语知识等学生相对难以掌握因而可以相应做一些规定外,现代文阅读则不必硬性规定,至多做一些目录性的推荐,学生自己去大量阅读,教师根据情况或点拨、或等待询问、或串讲,自由地作些讲析和指导。这样,学生阅读量加大,教师工作量减轻,岂不两全齐美?当然,在课堂时间安排上,也不必规定为四十五分钟,不必硬性地把语、数、理、化等穿插起来,而是根据需要,按需分配,给师生以极大的自由。
二、“大语文”观念未得到应有的重视。
叶圣陶先生曾经探讨过什么是语文的问题。因为有人将语文释为“语言”和“文字”,有人释为“语言”和“文学”,叶圣陶认为“皆非此名之原意”。但最后,他也和众多讨论者一样,只是泛泛而叙,没有确切的定义。可见,语文这两个字,看似平常简单,实则大有文章。直到现在,人们对语文的性质从过去的基础工具到这几年提出的人文性的认识在不断深化,但什么是语文,仍然没有定论。究其原因,我认为我们受到了“就语文论语文”这种狭隘语文观的限制。
语文绝非仅仅是“语言”“文字”和“文学”,或者再加上“语法”“文章”和“人文”,语文应该是包罗万有的。一个人从咿呀学语到写字做文章是语文,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的各个层面和环节也是语文。我常常告诉学生:你跌了一跤,你听到一句特别的话,你看见一道风景,你嗅到一股老农的汗臭,你家买了一台新彩电……所有这些,都跟语文有关。因为,说不定哪一天,这些东西就成了你作文的一个素材、一个观点、一句话或一个例子。就算帮不了你的作文,只要在你的脑海里留下过痕迹,那就一定有助于你的思维,而激活思维就是语文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因此,我们教学中不把语文当成单纯的语文,相反,还把英语、政治、地理、生物、自然、劳技等当成语文的一个分支学科,甚至鼓励学生把数学、物理、化学等也作为“大语文”的一个部分。我把“大语文”思想渗透到各个学科和各种生活体验中,也把各个学科和各种生活体验统一到语文中来。我想,我的语文观学生是接受的,而且对提高学生语文素质有一定帮助。
然而,我们目前的现状是:语文就是语文,它和其它学科泾渭分明,不仅是教材,还包含思想。我们现在基础教育存在课程设置过细的弊端,而且科目与科目间长期缺乏交流,这就造成了各门学科间的“单干”现象,而我们的学生则必须综合地接受各门知识,这就势必造成教育资源和教学效果的抵消和浪费。据说,台湾的外语课就不是单独的科目,而是包含在语文中,这种做法是否科学我们不得而知,但至少说明语文科和其它许多科目是不可以也是无法完全划清界线的,我们不必人为地将语文孤立起来,让学生为学语文而学语文,从而陷入“孤军作战”的误区。
三、“专任教师”的业务素质过于专一。
我们的人事报表常有“专任教师”这样一个词,不知道“专任”的确切含义是什么?但我们目前教师队伍和课程设置一样,都存在分科过细的毛病。语文教师只能教语文,不能教数学或美术,音乐教师只会弹琴、唱歌、五线谱,而不知语文教学是怎么一回事。这样,按“大语文”观点,本应融入各科教学中的语文不仅无法融入,还被振振有词地排斥出来:“我在大学里学的是物理,现在教的也是物理,这种语法问题,去问语文老师吧。”
我们知道,大凡教语文的对文学都有兴趣爱好,不然何以报考“中文系”呢?有一部分同志把这种兴趣爱好延续到工作中,舞文弄墨,常在报刊屁股上露出名字来,似乎很有些光彩。有一部分同志则把语文教学作为一份职业,原先的兴趣爱好随日月流逝渐渐淡然无存。不仅如此,有一些人还要对“舞文弄墨”的战友加以“鞑伐”:“写什么散文诗歌?写来没用。我们当老师的多写几篇论文以备评职称才是真的。”据了解,在各个学校里,常说这话的还大有人在。我们不提倡人人都钻进文学的象牙塔里,不提倡人人都要当文学家,但作为老师,尤其是作为几乎天天要给学生解答文学作品之妙处的语文老师,亲自动手制作点“文学”,也就是相当于“下水作文”,岂不是有益于教学?当然,论文是要写的,但不单是为了评职称,而是为了积累和总结。如果单为了评职称,那跟学生为了应试而学习又有什么两样?
有一个农村小学语文老师,参加了写教案比赛后说:“这种考试太不公平,有的人前几天则教过这课,今天就比赛写这课的教案,我们没有教这课的不就倒霉了?”旁边一个说:“要真公平,就拿一篇课外的谁也没有教过的文章,也不要参考资料,大家再来比。”她说:“哪里可能?要真这样,我们岂不都是中学老师了吗?”我觉得,她实在过奖了,我们大多中学老师(包括我)其实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脱离教案的水平。
教小学的就把自己定位在小学的水准上,甚至还达不到小学的水准,教中学的也大都依着划定的科目“自扫门前雪”,甚至连语文老师也不想越过“雷池”去采摘一点文学的“禁果”,我们的教育思想是不是存在点什么问题?
四、“以下犯上”的改革思路有待验证。
有人说:“奥林匹克是国际社会给中国设立的一个陷阱。”这话不无道理。我们的中学生在奥林匹克赛中很能拿牌,可我们国家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没有综合素质,哪来持续发展?某个学生要参加奥林匹克数学比赛,我们就让他停下除数学以外的的所有功课,这样得来的奖牌,又有多少“含金量”呢?学生没有综合素质源于教师没有综合素质,教师没有综合素质源于我们的高校,尤其是师范院校没有重视培养具有综合素质的教师……如此看来,我们的高等教育改革是不是也和基础教育一样,迫在眉睫?
然而,我们这些年喊改革喊得最凶的还是基础教育,我们采取了“以下犯上”的途径,“基础”都改了,“上面”能不改吗?孰不知教育的基础还有另外一个含义,即包含教育制度在内的整个教育环境。目前,我们普通中学的任务是为高一级学校输送合格新生和为社会培养具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劳动者。在实际操作中,我们其实往往只关注第一个任务。于是,我们的整个基础教育都围着高考的指挥棒来运转。从这一点看,要改革基础教育,高等教育不“动真格”不行,这是“上行下效”的问题。
有人认为“中国的基础教育加上美国的高等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这话并不正确,我们知道,中国中小学基础教育存在诸多问题,但这话反映出中国的高等教育是不尽人意的,甚至其尽人意的程度还比不上基础教育。英国牛津大学出了六十多个诺贝尔奖获得者,有人究其原因,有其中一个获得者道出了其中真谛,他说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成就,主要得益于牛津大学每天下午都要进行的“下午茶”,不同学科的不同思想相互碰撞,使他受益非浅……
你看,这第四点己经偏离了单纯的语文问题,好在,语文也是其中的一个部分。需要说明的是,我是一个初级中学的普通语文老师,我过去是应试教育的产品,现在则和大多数老师一样正力不从心地从事着从“应试语文教学”向“素质语文教学”转变的工作。所以,我以语文为例,谈了上述关于素质教育的一些粗浅认识,其中的许多情况和问题也是我应该努力克服并为之被克服而努力奋斗的。(此文获2001年县语文年会论文评比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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