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一
宣府院内。外景。黄昏。
庭院藤蔓，晚霞余晖，童年潘金莲与童年白玉莲在花园内弹唱。
潘金莲、白玉莲：“丈夫只手把吴钩，
欲斩万人头。
如何铁石？
打成心性，
却为花柔。
请看项籍与刘季，
一似使人愁。
只因撞着虞姬戚氏，
豪杰皆休。”
时空转换，少女潘金莲与少女白玉莲在花园内弹唱。
潘金莲、白玉莲：“丈夫只手把吴钩，
欲斩万人头。
如何铁石？
打成心性，
却为花柔。
请看项籍与刘季，
一似使人愁。
只因撞着虞姬戚氏，
豪杰皆休。”
二
宣府厢房。内景。夜。
月光通过窗棂，照射在身穿睡衣的潘金莲与白玉莲的身上，潘金莲侧身碾转。
白玉莲：“金莲，你看我美吗？”
潘金莲：“美，天生丽质，妩媚动人。”
白玉莲：“我与你说正经的，你却开玩笑，我都快烦死了。”
潘金莲：“你又怎么啦，你又怎么啦，还让人睡不睡觉？”
白玉莲：“咱们俩每天无论走到哪里，一些男人都会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注视着咱们，就是一些年轻的妇人也自叹弗如，仿佛涌现出一种无限的嫉妒，咱们俩在宣府这些人眼里引起了什么样的反应你知道吗，看见那些男人的眼神我恨不得钻到地下去才是。”
潘金莲：“那样的感觉最美妙，只有男人们的这种眼神与妇人们的嫉妒，才能显示出你那妩媚婆裟的丽人本色。”
白玉莲：“你真的没有这样的感觉？”
潘金莲：“没有，说得准确一点我没有这份闲心，我每天关心的是如何把琵琶、古筝、长箫、芦笙、月琴练精通，如何把时令的流行小曲唱会，如何把旋舞转得更加娴熟，如何把林太太女儿那里的诗词都背下来。”
白玉莲：“除此以外，你不想别的？”
潘金莲：“不想别的，自从林太太要我做完那件衣服惊叹我的手艺之后，府上的人凡事有针线活都让我做，我整天忙都忙不过来呢，哪有那份闲情，哪有那份雅致？”
白玉莲：“看你说的，话里越来越带刺了，我不与你说了。”
画外音：夜市的喧闹声。
潘金莲：“玉莲，人们都说城里的夜市热闹非凡，你想不想见识见识？”
白玉莲：“我都快烦死了！”
潘金莲：“走，今晚咱们俩出去逛一逛，别想那些烦心事。”
白玉莲：“我不去，若是让林太太知道了，她准饶不了咱们。”
潘金莲：“怕什么，俗话说憋死胆小的，玩死胆大的，走！”
白玉莲：“门口有小厮把守。”
潘金莲：“我们俩溜出去。”
三
狮子桥。外景。夜。
市景繁杂，彩灯高悬，火把通明，潘金莲、白玉莲兴致勃勃地走来。
潘金莲：“玉莲，快走啊。”
白玉莲：“金莲，咱们俩逛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潘金莲：“慌什么，清河县闻名的狮子桥一条街还没逛完呢，你着什么急，要回你自个儿回去。”
四
北瓦子。外景。夜。
灯笼火把照得天空如同白昼，空旷的草地上搭满了布棚，布棚内不时传出酣畅的嬉闹声。
潘金莲：“哎，玉莲，那是什么地方？”
白玉莲：“不知道。”
水饺婆：“两位姑娘吃水饺吧。”
潘金莲：“老妈妈，这是什么地方？”
水饺婆：“北瓦子。”
潘金莲：“啥叫北瓦子？”
水饺婆：“北瓦子又叫瓦舍，当地人指这里是来时合，去时分，易聚易散的地方。”
潘金莲：“这空旷的草地上怎么搭满了布棚？”
水饺婆：“啊，那是江湖艺人卖艺的地方。”
潘金莲：“布棚里都有一些什么样的江湖？”
水饺婆：“那布棚里的江湖多着呢，有唱曲的，有演杂剧的，有耍傀儡的，有放皮影戏的，还有跳旋舞的，一有尽有。”
潘金莲：“玉莲，咱们俩今天就逛逛这布棚里的江湖。”
白玉莲：“去不得，去不得，你没听人说吗，易聚易散的瓦舍是轻浮子弟败坏门风，士蔗之徒放荡不羁的地方，女儿家万万去不得！”
潘金莲：“我就不信，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在一起放荡不羁，这布棚里的江湖女儿家怎么就去不得？”
潘金莲拉着白玉莲向布篷走去。
五
布棚内。内景。夜。
皮影古战，荧幕前坐满了市民，潘金莲拉着白玉莲走进布棚。
潘金莲：“这么热闹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放荡不羁？”
白玉莲：“瞧你高兴的样子？”
潘金莲：“我怎么啦，我就是喜欢看皮影戏，看耍傀儡，看演杂剧，看跳旋舞，听听唱曲什么的。”
画外音：远处悠扬婉转的琴声。
白玉莲：“你到那有琴声的地方去看看吧。”
潘金莲：“有琴声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白玉莲：“妓院。”
潘金莲一把抓住白玉莲的手。
潘金莲：“小荡妇，我正要送你到那里去呢！”
白玉莲：“好妹妹，好妹妹，我是与你开玩笑的，我听人说，妓院里的轻浮子弟士蔗之徒用妓女们的绣花鞋盛酒喝。”
潘金莲：“恶心，真下贱，看不出来，你这个焉不唧唧的小玉莲，还知道这么多的蹊跷事！”
六
狮子桥。外景。夜。
武大郎挑着炊饼担子沿街叫卖。
武大郎：“卖炊饼啦，卖又香又酥的大炊饼啦！卖炊饼啦，卖又香又酥的大炊饼啦！”
七
布棚内。内景。夜。
武大郎画外音：卖炊饼啦，卖又香又酥的大炊饼啦！卖炊饼啦，卖又香又酥的大炊饼啦！
潘金莲：“哎，我们卖炊饼吃吧。”
白玉莲：“没有钱。”
潘金莲：“想不想吃？”
白玉莲：“当然想吃啦。”
潘金莲：“想吃就走！”
潘金莲拉着白玉莲就走。
八
北瓦子。外景。夜。
走出布棚的潘金莲拉着白玉莲行走。
白玉莲：“看把你急的，不就是炊饼吗，想必那卖炊饼的人是武大郎。”
潘金莲：“哦，那卖炊饼的人你也认识？”
白玉莲：“我不认识，我爹认识，我爹是卖油条的时常提到他，据说大家看见他长得丑陋，给他起了一个诨名叫三寸丁谷树皮。”
潘金莲：“什么叫三寸丁谷树皮？”
白玉莲：“三寸丁谷树皮就是说武大郎矮，上身长，下身短，个头没有三尺高，丁谷树皮是说他皮肤黝黑，其丑无比。”
潘金莲：“呵呵，三寸丁谷树皮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倒要看看武大郎丑陋到什么模样？”
九
狮子桥。外景。夜。
武大郎：“卖炊饼啦，卖又香又酥的大炊饼啦！卖炊饼啦，卖又香又酥的大炊饼啦！”
潘金莲拉着白玉莲在人群中行走。
白玉莲：“我不去，我不去！”
潘金莲：“你不去，我去！”
潘金莲一个人向武大郎走去，武大郎惊奇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潘金莲。
武大郎：“姐姐吃炊饼吧？”
潘金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底下竟有这样丑陋的人，难怪字典里有丑八怪的词儿，哈哈哈哈！”
白玉莲：“别看他长得丑，憨头憨脑的，他做的炊饼在清河县可是头块牌。”
潘金莲：“那就尝尝他那头块牌的大炊饼。”
武大郎：“两位姐姐吃炊饼吧？”
潘金莲：“这还要说？”
潘金莲抓起两个炊饼，一个递给白玉莲，一个放到自己的嘴边咬了一口。
潘金莲：“嗯，好香，好酥，是好吃！”
武大郎痴迷的注视，潘金莲抓了一摞炊饼揣在怀里，拉着白玉莲就走。
潘金莲：“走，回去给守门的小厮，收买他，不准他向林太太告发我们逛夜市。”
白玉莲：“哎哎哎，我们怎么就这样走了？”
潘金莲：“不走，还呆在这儿呀？”
白玉莲：“我们没带钱，总不能白吃白拿吧。”
潘金莲把一摞炊饼塞到白玉莲的怀里。
潘金莲：“谁说白吃白拿了？”
白玉莲：“总得向武大郎说几句感激的话才是。”
潘金莲转身走向武大郎。
潘金莲：“武大郎，我们吃了你的炊饼，你为什么不要钱？”
武大郎惊奇的睁着双眼，直直的傻笑。
武大郎：“嘿嘿，嘿嘿，嘿嘿！”
潘金莲：“喂，与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武大郎：“啊啊，姐姐是与我说说，说话啊，你们是是，是七仙女，还还，还是八仙姑，姑姑下凡？”
潘金莲：“说什么呢，咱们是凡人，不是什么七仙女，也不是什么八仙姑下凡，听明白了吗？”
武大郎：“不不，不，你们是七，七仙女，八八，八仙姑下凡，凡凡，凡人是没有这么好好，好看的。”
潘金莲：“得了，得了，我问你呢，咱们拿了你的炊饼，你为什么不要钱？”
武大郎：“姐，姐，姐姐，我武武，武大郎设设，设贡台还怕，怕你们不不，不来呢，今天来来，来了，岂敢要要，要钱？”
潘金莲：“今天出门没带钱，拿了你的炊饼，付根簪子也算付了你的炊饼钱。”
潘金莲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扔在担子上转身就走，武大郎虔诚地从担子上捧起簪子注视，自言自语。
武大郎：“仙女下凡，凡了，仙女吃吃，吃了我的炊，炊饼，还赏给我，我一根簪，簪子。”
十
宣府大门。外景。清晨。
晨雾香飘柔的薄纱轻盈的笼罩着大院，院门紧闭。
画外音：院内鸟语，琴声。
十一
宣府院内。外景。清晨。
潘金莲、白玉莲：“丈夫只手把吴钩，
欲斩万人头。
如何铁石？
打成心性，
却为花柔。
请看项籍与刘季，
一似使人愁。
只因撞着虞姬戚氏，
豪杰皆休。”
两只黄鹂在院内枝头上鸣叫，潘金莲抬头注视，黄鹂交语，潘金莲腼腆的低下头。
白玉莲：“你今天是怎么啦，金莲？”
潘金莲：“哦。”
鸡群在草丛中觅食，一只公鸡围着一只母鸡求欢，潘金莲凝神注视，白玉莲看了潘金莲一眼。公鸡跳上母鸡的后背，潘金莲羞涩的低下头。公鸡在母鸡的背上做欢，潘金莲窥视，吴玉莲气恼的跺脚，公鸡跳下母鸡的后背扇动着翅膀仰着头咕咕咕的鸣叫。
白玉莲：“不练了！”
十一
宣府厢房。内景。清晨。
潘金莲坐在镜前端详。
潘金莲：“玉莲，我真的很美吗？”
白玉莲：“很美，是七仙女八仙姑下凡，是西施嫦娥在世，是清河县的绝代佳人。”
潘金莲：“你嘴里就没有个正经话，我不与你说了。”
白玉莲：“是我不正经还是你不正经，你不是说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你不是说你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吗，怎么，今天也注意起自己的美来了？”
潘金莲推开镜子站起来，双手不停的锤打吴玉莲。
潘金莲：“我心里烦死了，你还取笑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白玉莲：“好妹妹，好妹妹，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不骗你。”
潘金莲：“胡说，胡说，胡说！”
白玉莲奔跑，潘金莲追打，白玉莲躲闪。
十二
宣府杂屋。内景。白天。
炉火熊熊，风箱的风叶摆动，伙夫汗流浃背的拉动风箱，硕大的蒸笼热气腾腾。杂屋内蒸气弥漫，老妈子坐在门边的矮凳上洗衣服，薛嫂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甩着臂走进杂屋，薛嫂两指掐着的红绸在空中飘舞。
老妈子：“薛嫂来了？”
薛嫂：“来了。”
伙夫：“薛嫂早。”
薛嫂：“伙夫早。”
薛嫂走到杂屋的正中央。
薛嫂：“你们都给我听着，老爷吩咐了，从今日起，凡是伺候老爷的生活用品，如茶水啊饭菜啊衣服啊，都送到厢房交给金莲姑娘，由金莲姑娘给老爷送去，听明白了吗？”
伙夫：“听明白了。”
薛嫂慢悠悠的走到老妈子身边。
薛嫂：“我说老妈子，您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别在金莲姑娘面前老说一句话，‘瞧，多水灵灵的姑娘啊，’烦不烦啊，啊，幸好金莲姑娘的耳朵是肉长的，若是个木头做的岂不是听出茧了。”
老妈子：“嘿嘿，薛嫂，我是一个粗人，看见林太太喜欢金莲姑娘，宣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宠着她，我能不捡好话说吗。”
伙夫：“那些文绉绉的话我不会。”
老妈子：“去去去，我不要你学我。”
老妈子转身面对薛嫂。
老妈子：“他不是个好东西，只要金莲姑娘一到这里来，他那惊奇而又欣喜的目光就贼溜溜的在金莲姑娘身上转悠，非要把金莲姑娘看得很不自在，把金莲姑娘看得很羞涩才罢休。”
伙夫：“我看金莲姑娘关你什么事！金莲姑娘来了我惊奇我欣喜又怎么啦，我看得她不自在那才带劲，金莲姑娘羞涩的低着头的神态妩媚动人，你知道不？”
薛嫂：“住嘴！金莲姑娘是你欣赏的吗，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可告诉你，你这只癞蛤蟆可别想偷吃天鹅肉，若是金莲姑娘今后在这里有个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我饶不了你！”
伙夫：“薛嫂，您别听老妈子在这里胡说。”
薛嫂：“得了！”
薛嫂转身甩着手臂向杂屋外走去。
薛嫂：“什么德性？”
十三
宣府院内长廊。外景。白天。
王招宣女儿依着长廊的廊柱吟诗，薛嫂靠着廊柱嗑瓜子。
王招宣女儿：“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潘金莲端着茶具走来。
薛嫂：“吆，金莲姑娘今个儿是给谁送茶呀？”
潘金莲：“老爷。”
王招宣女儿：“金莲姐姐，金莲姐姐，我又学会了一首唐诗，你来与我一起背诵好吗？”
潘金莲：“好，待我给老爷把茶水送去就回来，陪你背诵唐诗。”
薛嫂：“吆，金莲姑娘身上穿的小坎肩像一朵花似的。吆，金莲姑娘身上的裙裾还镶了花边，这么好看的服饰是老爷送的吧？”
潘金莲：“自己做的。”
薛嫂：“自己做的？我瞧瞧，吆，挺合身的吗，啊！”
薛嫂一双火辣辣的眼睛上下瞧看，潘金莲惊奇的注视。
薛嫂：“金莲姑娘真是心灵手巧，这身穿戴不仅色彩鲜艳，而且式样新颖，你瞧，要腰翘有腰翘，要胸围有胸围，够招人显眼的。”
潘金莲难为情的低着头，薛嫂挑逗的用手轻轻的拉了拉潘金莲上衣的胸扣，潘金莲下意识的躲闪。
薛嫂：“吆，金莲姑娘贴身穿的胸衣也绣了什么花呀朵的，什么鸟呀雀的，天生一个美人胚，怪不得老爷点着名要金莲姑娘给他送茶送水送饭，送衣服呢！”
潘金莲：“薛嫂，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嫂：“吆，金莲姑娘还问我是什么意思，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潘金莲摇摇头。
薛嫂：“啊，我是说金莲姑娘聪明伶俐，温顺乖巧，老爷喜欢你！”
潘金莲惊奇的注视着薛嫂，谨慎的向前走去。
十四
宣府卧室。内景。白天。
潘金莲水墨画像拉开，王招宣站在案几前作画，林太太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王招宣：“你看这金莲姑娘怎样？”
林太太：“金莲姑娘什么怎么样？”
王招宣：“娶她做我的小老婆啊。”
林太太：“金莲是我的干女儿，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王招宣：“不是我借古说今，古往今来夫人的干女儿做丈夫的小老婆多的是，历史上不是有杨玉环先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儿媳妇，后来是唐玄宗李隆基爱妃的先例吗，你的干女儿做我的小老婆又何妨？再说了，你是答应给我娶小的。”
林太太：“其实，给你娶小的事一直放在我的心里，自从金莲姑娘来到宣府我就注意到她了，你还记得她刚来府上练琴弹唱的时候，我不是带你到花园的藤架下看过她吗，她现在就年龄好小，你着什么急嘛？”
王招宣：“不是我着急，八年了，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八年来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吗？这八年，金莲姑娘经过我的精心调教，不仅技艺超群，而且容貌出众，现在，她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管弦器乐样样精通，时令小曲样样会唱，跳起旋舞来更是达到让人痴迷的程度，我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偌大的一个招宣府连一个继玄香火的男儿都没有，你说我能不着急吗，年龄不饶人啊。”
十五
宣府卧室外。外景。白天。
站在卧室窗外的潘金莲惊愕，手中的茶具滑落着地破碎。
十六
宣府厢房。内景。夜。
窗棂上的树影轻轻摇曳，潘金莲躺在床上碾转。
王招宣画外音：不是我着急，八年了，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八年来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吗，这八年，金莲姑娘经过我的精心调教，不仅技艺超群，而且容貌出众，现在，她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管弦器乐样样精通，时令小曲样样会唱，跳起旋舞来更是达到让人痴迷的程度，我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偌大的一个招宣府连一个继玄香火的男儿都没有，你说我能不着急吗，年龄不饶人啊。
潘金莲伤心地哭泣，“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白玉莲：“金莲，你今天怎么啦，你怎么睡不着？”
潘金莲：“不知道，想哭，心里乱糟糟的。”
白玉莲翻身注视。
白玉莲：“好啊，潘金莲潘金莲，你也有今天，老实告诉我，你在想那个后生了？”
潘金莲痛苦的摇摇头。
潘金莲：“没有。”
白玉莲：“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没听老妈子们说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今年夏天林太太准许我回家，我就与大宝哥偷偷的见了一面……”
化出。
十七
田野小河边。外景。月夜。
明月高挂，树林茂密，白玉莲与大宝肩并肩的坐在小河岸边的草地上。
大宝：“春梅，我一直在想你呢。”
白玉莲：“我也是。”
大宝：“明年中秋节，我一定把你赎回来。”
白玉莲：“嗯，我等你明年中秋节把我赎回来。”
大宝眼睛亮铮铮的注视，白玉莲本能的惊恐的注视，大宝激动的把白玉莲抱在怀里。吴玉莲机械的躺在草地上，大宝颤抖的嘴唇亲吻在白玉莲的嘴唇上，镜头摇上，明月高挂，树林茂密。
画外音：急促的呼吸声与蛙声。
十八
宣府厢房。内景。月夜。
白玉莲：“他变了，他变成一个壮壮实实的汉子了，他的个子是那么的高大，他的胳膊是那么的粗壮，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浑厚，他抚摸我的手掌是那么的有力。”
潘金莲：“我心中可没有你那样的大宝哥，小的时候我只知道玩耍，只知道撒野，从来没有想过那茬子事。”
白玉莲：“那你为什么睡不着，想心事，暗自的伤心流泪？”
潘金莲：“老爷与林太太正在商量，要娶我做老爷的小老婆。”
白玉莲：“那不挺好的。”
潘金莲：“玉莲姐，你哪里知道我的心事，自从来到王招宣府，我的人生命运正在改变，特别是经过徐婆坐堂调教，我由一个从小野惯了的村姑变成了一个知书达理，操琴演唱，能歌善舞的家乐女子，我对老爷与林太太是感恩不尽的，我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但是，要我做王招宣的小老婆我怎敢想象，我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姑娘，怎么能与一个近五十岁的老爷拴在一起。一想起王招宣与我爹一样的那把年纪，一想起王招宣脖子黑痣上的那根长毛，我心里就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
白玉莲：“金莲，听你说的条条是道，莫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潘金莲：“哎呀，玉莲姐，我真的没有心上人。”
白玉莲：“你没有心上人，老爷这样的男人你又不想要，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夫君？”
潘金莲：“没有想过。”
白玉莲：“现在想想。”
潘金莲：“我想，他应该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风流倜傥式的人物。”
白玉莲：“老爷家有钱有势，你若是嫁给了老爷岂不是可以当阔太太了，可以享享清福了。”
潘金莲：“老爷家是有钱，权势地位在清河县这般显赫，嫁给他当然可以享享清福。可我不愿意给官宦人家做小老婆，这些人三妻六妾那里有个真心实意？”
白玉莲：“金莲，怒我直言，这八年来凭我的直觉，老爷与林太太对你可没有半点假心假意啊。”
潘金莲：“这我知道，我也是一个重情感的人，我希望的夫君对我情感专一。老爷太太对我好，可招宣府上的妻妾一旦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起来，还不是会像乌鸡眼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什么滋味？”
白玉莲：“当今社会有了钱就有了一切，你没听人说吗，钱钱钱命相连。”
潘金莲：“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京城教坊的徐婆就说过，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活着就要活得潇洒，活得洒脱。”
白玉莲：“对对对，说得对，要找就要找个情感专一的人，哪怕穷一点，日子过得苦一点，只要两个人始终厮守在一起。哎，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个人准没有三妻六妾，这个人准爱你。”
潘金莲：“谁？”
白玉莲：“你们见过面。”
潘金莲：“在哪？”
白玉莲：“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潘金莲：“谁吗？”
白玉莲：“武大郎。”
潘金莲一骨碌的坐起来。
潘金莲：“看我不打烂你的乌鸦嘴，小不正经的，要嫁你嫁给他好了，叫你的大宝哥喂王八去，看你还敢不敢糟改我。”
白玉莲：“我可没有糟改你啊，那天你把定情物都扔给他了。”
潘金莲：“定情物，什么定情物？”
白玉莲：“金簪子啊，你不是把自己头上的金簪子扔在他的卖炊饼担子上，他还十分虔诚的捧在手心呢，你忘了？”
潘金莲：“这怎么可能？”
潘金莲沮丧的倒在床上。
潘金莲：“哎！”【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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