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汤姆.克兰西《美日开战》 (6)
(2013-12-27 08: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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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克兰西美日开战9.11事件杰克.瑞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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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兄弟情谊(2)
“嗨,克拉丽斯。”默里站起身来问候他的午餐会客人。他将她视为自己的 鲁思博士。(译者注:鲁思博士,Ruth Westheimer,美国著名的性学家和心理学家。)戈尔登博士个子不高,有点显胖,50多岁,蓝眼睛活泼有神,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她随时都会给你个出乎意料的好笑话。正是他们两人性格上的这一相似培育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他们都是出色而严谨的专业人员,而且两人都有着文雅的知识分子外表。爱热闹的男人遇上了个爱热闹的女人,其生活就如同在参加各种晚会,但是在他们的笑容和笑声背后却隐藏着极其敏锐的心智,什么都看在眼里,几乎对什么都不遗漏。默里认为戈尔登具有极好的当警察的素质,而戈尔登同样也对默里的专业素质评价很高。
“承蒙光临,不胜荣幸,此次有何贵干,夫人?”丹以他平时的客气口吻问道。侍者此时送来了菜单,她没说话,只是愉快地等着侍者离去。默里立刻就觉察到了这一细微之处,虽然他依然笑容满面,但他却愈发专注地看着这位小个子客人。
“我需要一些建议,默里先生,”戈尔登回答道,给出了又一个信号。“联邦政府大楼里发生的犯罪归谁管?”
“联邦调查局,一贯如此,”丹回答道,一边在座位上向后仰身并摸了摸自己的公务佩枪。默里干的是执法这一行,感觉到手枪在他身上习惯的位置是对他身份的一个证明,就和他办公室门上的标牌所显示的头衔一样重要的一个提醒物,告诉他自己今天是谁。他是在费城警局外勤处以调查银行劫案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的,而至今他的警标及手枪依然是他作为那个美国最好的警局的资深警员的标志。
“甚至对国会也是如此?” 克拉丽斯问道。
“即便对国会也是如此,”默里回答道。她接着沉默了,这使他感到惊奇。戈尔登说话从来都比较坦率。你总是能猜出她在想什么——哦,默里纠正自己,你能猜出她想要告诉你的事。她在玩着一点小手段,正如同他一样。“告诉我,戈尔登博士。”
“强奸。”
默里点了点头,把菜单放下了。“OK,那么首先告诉我你的病人的情况。”
“女性,35岁,单身,未结过婚。是她的一位老朋友,她的妇科医生介绍到我这里来的。她来时处于临床抑郁症状态。我已经为她做了3个疗程。
只做了3个疗程,默里想道。克拉丽斯在这方面简直是个巫婆,她的感知能力太强了。老天爷,她有着那样和蔼的微笑及母亲般温柔的声音,不知道她当个审讯官会怎么样。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可以等会儿再问名字。默里愿意从案子的基本事实开始。
“三年以前。”
这位联邦调查局探员——他依然喜欢“特别探员”这个称呼,而不是他的正式头衔“局长助理”——立即皱起了眉头。“很久了,克拉丽斯。没有法医鉴定,我想是。”
“没有,只有她的口头控诉,不过还有一事。”戈尔登伸手从她的手袋里掏出了贝林格信件的复印件,复印时将原件放大了。默里慢慢地读着信的内容,而戈尔登博士则注视着他的脸看他的反应。
“真他妈的,”丹深深地吸了口气,而此时侍者在20英尺开外徘徊着,以为他的顾客是一个记者和一个提供消息的人——这在华盛顿很常见。“原件在哪里?”
“在我的办公室里。我待它很小心,”戈尔登回答道。
这让默里微笑了起来。印有姓名的私人信纸是一项直接证据。而且,纸张保留指纹的性能很好,特别是如果将其存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的话,一般信件就是这样保存的。
此案中这位参议员的助手在当初对她进行保密审查的时候会被取了指纹,这也就是说,这封信的作者可以被核实。这些信纸上写明了时间、地点、事件,以及女当事人想去死的陈述。信的内容饱含悲痛,它使这份文件极像是一份临终遗言。所以,按理说它在联邦地区法院中可被采纳作为一项刑事起诉的证据材料。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对此会表示反对——他们一贯这样——但这一异议会被驳回——这也是一贯如此——而且陪审团的成员们也会像他们一贯所做的那样向前倾着身子,凝神倾听着那仿佛是来自坟墓里的控诉。不过在这个案子里不会有陪审团在场,至少在开始时是这样。
默里对强奸案非常反感。作为一个男人和一名警察,他对干出这等事的罪犯极为蔑视。这种懦弱卑鄙的勾当对他的男子汉心理是个刺激。从专业角度来看,更麻烦的事是强奸案子经常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指控而无其它证据。和大部分刑事调查警员一样,默里不信任各种目击者的证言。人的观察不准确——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而且受害者由于那可怕的经历而心力交瘁,作证时的叙述常常出错,况且还有对方的辩护律师在挑你话里的毛病。而在另一方面,法医的鉴定结果则可作为确凿的证据,这毫无争辩的余地。默里喜欢的就是这类证据。
“这足以启动一项刑事调查吗?”
默里抬起头来低声说道:“是的,夫人。”
“而且他是谁……”
“我现在的工作——可以这么说,我是比尔·肖的执行助理,专管外勤。你认识比尔,是吗?”
“只知道他的名声。”
“他的名声都是真实的,”默里向她保证道。“我们在匡蒂科时曾是同班同学,我们一起出道,在同一地方干同一工作。罪行就是罪行,而我们是对付它的警察,这就是那首歌的名字,克拉丽斯。”
但是,虽然他口头上在宣称自己所在政府部门的信条,可是内心里却在说“真他妈的”。这个案子在政治上水很深,它会给总统带来麻烦。别说是总统,谁想惹上这种乱子?可话又说回来,芭芭拉·林德斯和莉萨·贝林格也不想被她们一度所信任的人强奸。但是真正的底线很简单:30年前,丹尼尔·E·默里从位于弗吉尼亚州匡提科的联邦调查局学院毕业,那时他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向上帝宣誓要捍卫法律的尊严。法律存在着灰色地带,永远都会有。一个优秀的探员必须运用自己的判断,知道哪些法律有灵活性,可以灵活到什么程度。然而在本案中所牵涉的法律却没有灵活的余地。比尔·肖也是同样的脾气,在命运的庇护下他坐上了位于首都华盛顿的这个政府机构的领导职位,尽其可能远离政治,为自己挣得了正直的好名声,而且他已经年龄大得改不了这副脾气了。像本案这种案子会送交他位于7楼的办公室由他亲自安排调查。
“我不得不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的最好的职业判断是,我的病人所陈述的每个细节都是真实的。”
“她愿意出庭作证吗?”
“是的。”
“你对那封信评价如何?”
“也相当真实,从心理角度来看。”默里其实已经从自己的经验中知道这一点了,不过应该有人——首先是他本人,然后是其他探员,最后是一个陪审团——来听听一位专家的意见。
“现在该做什么?”那位心理医师问道。
默里站起身来,这使在远处等候的侍者既惊讶又失望。“现在我们开车去总部会见比尔。我们将选定办案人员并正式立案。比尔、我,还有办案负责人将到街对面的司法部去见司法部长。此后如何办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们从未遇上过这种案子——反正自1970年代初以来就没遇到过——而且我暂且不太清楚程序如何走。对你的病人要进行那老一套的调查,和她进行多次长时间的谈话。我们还要与贝林格女士的家人及朋友们谈话,察看信件和日记。但这只是技术方面的问题。政治方面的问题将会很棘手。”正是由于这一原因,丹知道,这个案子会派他负责。真他妈的!他心中一闪念,此时他想起了宪法中指导本案整个调查程序的那些条文。戈尔登博士看到了他眼中游移的眼神,错误的理解了它的意思,这对她来说很少见。
“我的病人需要…”
默里眨了眨眼。那又怎么着?他问自己。那还是一件罪行。
“我知道,克拉丽斯。她需要正义。莉萨·贝林格也是。你知道吗?美国政府也需要正义。”
******
他看上去并不像个电脑软件工程师,根本没有那种邋遢相。他身着一件细条纹衬衫,手提一个公文包。他可能会说这是为了来见顾客并和此处的职业环境相适应而刻意打扮的,但事实上这个人喜好整洁。
谈话没什么客套,直入主题。这位顾客用的是“层云”主机,它紧凑,功能强大,很容易联网——事实上它是很多拨号终端联网服务商爱用的服务平台,因为它价格合理,电子元件可靠。房间里有3台机器。其中两台用白字在蓝色的塑料标牌上分别标示着“阿尔法”和“贝塔”字样——它们是工作主机,执行第一线的工作任务,隔天轮班上岗,总有一台备用。第三台机子叫“祖鲁”,作为紧急备用,一旦“祖鲁”启动,你就知道一班维修人员已经到场或正在路上了。在东河那边还有一套设施,配置和这里完全相同,只是工作人员数量不同。而且除了地点不同之外,它的供电来源不同,使用的电话线路不同,与卫星的连接也不同。这两座建筑都是高层防火结构,在计算机房周围配备有自动喷水灭火系统,而机房内则安装有“杜邦1301”灭火系统,可以瞬间将火扑灭。每个3机一套的计算机系统都配有电池电源,足以维持主机运转12小时。纽约市的安全与环境条例苛刻得古怪,不允许在楼内安装紧急供电用的发电机,这使得系统维护工程师们很恼火——他们拿工资就是为操心这些事的。虽然整个设施有备份——这精心设计的多余的预防措施在军事上叫做“纵深防御”——工程师们还是不放心,而他们如此谨慎将能够防止任何可以想见的事故发生。
哦,应该说是几乎是任何事故。
在每台主机的操纵面板上有一个小型计算机系统接口,这是这种新型号机子上的一项发明,它表明了一个事实,就是台式计算机现在功能强大,可以便捷地输入信息,比原先用磁带方便得多。对这套计算机系统来说,输入设备是系统的一个固定组件,安装在“阿尔法”和“贝塔”所共用的系统控制面板上。“祖鲁”是一台第三代“强力”PC机,单独配有一个“柏努利”可移动磁盘驱动器。这种驱动器被称为“烤面包器”,因为它用的磁盘就像吐司面包片那么大,具有1GB的存储空间,对将要输入的这个程序绰绰有余。
“好了吗?”那位工程师问道。
系统操作员移动他的鼠标在显示屏上选择了“祖鲁”。一位高级操作员在他身后证实了选择正确。“阿尔法”和“贝塔”正在处理日常工作,不能被打扰。
“你现在上的是‘祖鲁’,查克。”
“知道了,”查克笑了笑回答道。这位穿细条纹衬衫的工程师将磁盘插入驱动器槽,等待适当的图标在显示屏上出现。他在图标上点击了一下,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上面显示了他命名为磁盘PORTA-I的内容。
新窗口上只有两项内容,一项是安装程序INSTALLER,另一项是应用程序ELECTRA-CLERK-2.4.0。计算机内的一个自动反病毒程序立即对这两个文件进行了扫描,并于5秒钟后宣布它们为安全。
“看起来不错,查克,”系统操作员说道。他的主管在一旁也点头同意。
“那么,老弟,里克,我现在可以展示这个宝贝吗?”
“展示吧。”
“查克·瑟尔斯选定了安装图标INSTALL,双击了它。
你肯定要将程序ELECTRA-CLERK2.3.1置换为新程序ELECTRA-CLERK2.4.0吗?屏幕上的一个问题框这样问道。瑟尔斯点击了YES。
你真的希望置换吗????立即又跳出了一个问题框。
“这个问题框是谁搞的?”
“我搞的,”系统操作员嘿嘿一笑。
“滑稽。”瑟尔斯重新点击了YES。
随即磁盘驱动器开始嗡嗡响了起来。瑟尔斯喜欢运转时带响的器件,这样你能听到它们在工作,这里磁盘转动时发出嗡嗡的声音,还有读写磁头移动时发出的咯吱声。那个应用程序的大小只有50MB,瑟尔斯还没来得及打开一瓶矿泉水并喝上一口,文件传输就结束了。
“好了,”瑟尔斯一边把座椅从工作台边向后滑动了一些,一边问道:“你想看看它是否工作吗?”
他转身朝外边望去。计算机房是玻璃墙,透过它可以看见纽约港。一艘中等大小的白色游轮正向港外开去。开到哪儿去?他思忖道。一个温暖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拥有蓝天、明媚的阳光和白色的沙滩。一个和纽约迥然不同的地方,他对此深信不疑。没有人会乘游船去一个和纽约一样的地方。在那艘船上是多么惬意,驶离这喧嚣的秋风。更惬意的是不再乘那艘船回来,瑟尔斯沉思地微笑了一下。是的,飞机要快得多,但你也不是非要坐它们回来不可。
那位系统操作员在他的屏幕前工作着,使“祖鲁”联了网。在东部时间16点10分时,这台备份计算机开始重复“阿尔法”正在做的工作,而同时以“贝塔”作为备用。区别显现了出来。流量监视器显示“祖鲁”运转得稍微快一些。在平时,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祖鲁”一般会落后,然而今天它却反应迅速,甚至每分钟内都要“休息”几秒钟。
“有情况,查克!”系统操作员评论道。瑟尔斯喝空了瓶子,将它扔入最近的垃圾桶,然后走了过来。
“是的,我砍掉了大约一万行程序代码。这不是机子快,而是程序快了。它很让我们费了些时间去考虑程序块之间的正确路径,我想现在我们找到方法了。”
“区别是什么?”那位主管问道。他的软件设计知识相当深厚。
“我改变了层次结构,即一个平行程序块向另一个传输信息的方式。这还需要在同步性方面做些工作,它显示的速度还未达到设计要求。我想我可以在一两个月内解决这个问题,再给它的肚子上除掉些脂肪。”
那个系统操作员输入了一个指令以显示首次试验的结果。结果很快显示出来了:比2.3.1版快6%,结果不很差。
“我们需要这6%,”那位主管说道,意思是说他需要的更多。业务量有时太大了,而且就像该储蓄信托公司的每个员工一样,他也生活在担心落伍的恐惧之中。
“这个周末给我送些资料来,也许我可以为你再提高几个百分点,”瑟尔斯承诺道。
“干得好,查克。”
“谢谢,老兄。”
“还有谁用这个?”
“这个版本?没其他人用。纽约银行间票据交换支付系统那边用的是一个专门定制的版本。”
“是这样,好样的,”那位主管大方地称赞道。他如果将这事好好想想的话就不会这样大方了。这位主管曾帮助设计了这整个系统,包括所有的机器备份和安全体系,以及每晚将磁带取出机器并送往市外保存的规定。他和一班人制定了他所在的行业所必需的一整套安全措施。但是,对效率的追求——有些荒谬的是,也有对安全的追求——竟然制造出了一个系统易受攻击的薄弱点,而他却对此懵然无知。这就是,所有的计算机使用的都是同一软件,他们不得不如此。不同的计算机安装不同的软件就像是在一个办公室里使用不同的语言,将会阻碍或至少迟滞人们之间的对话——这是在自找麻烦。于是乎,不管安全措施如何完善,他的所有6台计算机都有一个同样的薄弱点,它们都在使用同一语言,非如此不可。而且,它们是美国金融交易中最重要且最不为人所知的联网中枢。
不过该储蓄信托公司对潜在的危险并不是全无防备。ELECTRA-CLERK-2.4.0软件将不会被立即安装到“阿尔法”和“贝塔”这两台机器里,要等它在“祖鲁”上试运行一周后才会安装。等这3台机子运行一周后该软件才会被安装到后备机房的那3台分别标记为“查理”、“德尔塔”和“探戈”的计算机上。这一过程是为了证实2.4.0版高效而又“皮实”——这个术语是一年前才进入软件领域的。不久后人们就会习惯这个新软件,对它的高速度称奇不已。所有的“层云”主机将使用同样的程序语言,相互间用二进位1、0代码交换信息,仿佛就是几个朋友围着牌桌谈买卖。不久后他们就会知道同一个笑话了。有的人将会认为这个笑话不错,但储蓄信托公司可没人欣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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