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对 古 瓶

15年前我还在执掌教鞭的时候，每当要去参加比赛之前，我都会去寺庙进香，除了自己一心礼佛，另外还给孩子们（队员）许愿，祝他们平安和比赛顺利。如果在城里，我就去筇竹寺，如果在海埂训练基地，我就去对面的西山华亭寺。

训练基地就在西山龙门绝壁的对面，走小路小跑只要十分钟，顺着围海造田的长埂，到了西山绝壁下面，顺着党校，一路爬山，便可以到华亭寺了。平时在队员作积极性休息时，便让队员自己去爬山，作为一堂训练课，既可调整紧张的心态，又是极好的有氧训练。但在比赛前，我自己也会去爬山的。

华亭寺在西山的半山腰，在华亭寺的后面不远，还有严华寺，这里是个寺落群，抬头仰望龙门，映入眼帘巍峨高耸的绝壁之上，耸立着三清阁，阁上建有12座群楼，错落在颇有名气的罗汉崖上，这里文化气氛十分浓郁，题字、墨宝、对联甚多，在华亭寺的前面有个水池，就有明代（杨慎）在此作一对联，以颂幽池美景。联道：

一水抱城西，烟霞有无，拄杖僧归苍茫外。

群峰朝阁下，雨晴浓淡，倚栏人在画图中。

只是华亭寺历来朝圣人极多，擦肩接踵人声鼎沸，因为太繁杂，所以我来烧香，都会去华亭寺后面的严华寺，以求清静，更何况礼佛只在心的虔诚。没有想到一到严华寺门口，我带的一帮队员已经在门口等我了，我奇怪地问；“你们怎么来了？”队员告诉我说，他们早知道我会来，他们也想来烧香，所以在我走了以后，他们就悄悄地跟来了，他们体力比我好多了，三绕二饶就饶到我前头去了，在80年代把烧香看成是迷信，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大家是心照不宣的。我和队员讲；“我没有看见你们，你们也没有看见我，知道不知道。”队员异口同声地大喊；“是了！”

幽静的严华寺，在松苍竹翠环寺绕抱中，更显得庄严肃穆。进得寺里，仰望《大雄宝殿》，刹那间浮博的心，沉入丹田，一种平和、安详的神意，驱走了一切杂念。我把事先预备好的香火点燃，恭敬有加地插入香炉，然后虔诚地三叩九拜。起来后我看见，在大殿里有一对古瓶，有一人高，是用锡做的四方形大瓶，因为它不是用陶瓷做的，也不是用青铜做的，所以没有陶瓷的圆润感，也没有青铜铸造的凝重和纯厚，这对古瓶十分醒目，在古瓶上有一幅对联：

在左瓶上写着《有心行善虽善不赏》

在右瓶上写着《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我马上把队员叫过来，指着这幅对联，告诉他们，这是做人的基本素质，自己做了好事，不要想得到什么回报，而他人无心做了错事，也不要去责难别人，队员们听了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出了大殿，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自己觉得身心是如此清爽，美妙得不可言语。走过钟楼准备出门时，看到前清人的一幅对联：

青山之高，绿水之深，绕寺千幛，松竹青翠，岂必佛方开口笑。

徐行不困，稳地不跌，出门一笑，海阔天空，无妨人自纵心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