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杀记
(2008-08-05 10:08:55)
标签:
杂谈 |
分类: 闲篇 |
那是一只凶狠的蚊子,我开了空调,北风那个吹,都不能够抑制她的进攻,她照着我的脸凶猛攻击,在我的嘴上和脸颊不停地扎针,火辣辣的生疼。
我没见过这么凶悍的蚊子,因为我已经示弱地把大腿漏了出来,我的脚踝也有很多味道香浓的血管,流淌着我酝酿吐纳了三十年修炼而成的酱香型血液。舍得,感受智慧人生。
她却依然攻击我的脸,她像梅超风一样遵循着九阴神爪催其首脑的原则,顺嘴把我小狗一样护着鼻子的前爪依次打眼,如同一台精密的缝纫机。
我本在上一次惊醒后开了空调,以为只要空调一响,黄金万两,能保证我一刻值千金的春宵,但显然我纵容了她,我以为留下了她的性命,了断了你我的夙缘。
她一定是个女的,今生显然肯定是女的了——男的不咬男人——前世一定也是。如果你相信有夙缘,那么一切都是注定的,包括后来她的死。这是一场战斗,风风火火,轰轰烈烈,我们的战争像一场爱情。
不是你死,就是我差一点死,我彻底杀死你,要不就是你差一点杀死我。
我不得不第二次努力使自己惊醒过来,实在是太凶狠了,我的手臂已经麻了,甚至还很疼,在无助中迅速决定,我要杀死她。我按照既定战术和历史经验,迅速打开了所有大灯,果然她在这个时候乖乖的在衣柜上面趴着,她以为自己是透明的,要么就当我是透明的。
血不是透明的,这不是那一抹红玫瑰变成的蚊子血,这他妈的是我的血!30年酱香型!感受智慧人生!
显然我杀死了她。我看着她的透明的血和我的晏紫色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还没来得及消化,我很想知道真正融合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那将是一个怎样的色谱。我只出了一招,在性命相搏的时候,如果我这一招杀不死她,那么我就完蛋了,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完蛋了很多次。每一次错过杀死她的机会,她就会比上一次更加难以对付。
有时候会想,这难道是我在陪她练武功?
第一次被干掉的蚊子,你瞬间把灯打开,她会就近趴在墙壁上,第二次,她就平趴在天花板,如果第三次,她就可能不定在哪一个角落,如果你还没有杀死她,下一次她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向后翻腾3周半转体两周抱膝,像片树叶一样随着你的掌风飞到床底下,那就是蚊子的无敌模式,你也就再也杀不了她了。
我曾听老一辈人说过,碰到这样的顶尖高手,你剩下的只有悔恨,在漫漫长夜无尽的黑暗中留下酸楚的泪,静静地等待着她震动着翅膀响起那片幸福的笑声。那些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 静静为我开着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
各自奔天涯
我知道她是第一次。这不是因为我看见了她的血。
那片殷红的鲜血,三十年酱香型,我一闻就知道——那他妈的是我的血,尽管我不是第一次。
我杀死了你,你留下了血,那血却是我的。你不吃我,你会死,我不吃你,却要你死。这死神来的突然,我只用了一招。
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把蚊子拍死在自己腿上是什么年月了,物是人非,蚊心不古,从前的蚊子,一般捞着一个人就叮一两个包,通红的,鼓起老高,能痒好几天,清凉油花露水和着唾沫肥皂水,怎么转圈抹都不管用,非得挠得直喷血不能解。叮就叮个轰轰烈烈,痒就痒你个迷迷糊糊。
新一代的蚊子是很不地道的,她们生活条件好,不像过去那样逮着什么使劲吃,她们连吃带霍霍,一口气能在同一个部位咬一串包,(我的手上就被叮了个奥运五环,出门都怕人家告我侵权),难怪我听八零后说:90后,理解不了,都是怪胎。
蚊子也一样,像是跟蟑螂杂交过。
我为我们的年轻人感到担忧,他们不会再感受到一个蚊子叮的包能肿的比头大,痒好几天,这样的传统显然正在或者已经消亡了。非物质,就是这样容易消亡。
也许韩国还保留着,也许他们还会去申请世界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