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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02月 7th, 2008 

我在去一个超市的时候看见和超市一个楼的一家很大的理发店，我想，过年了，我要剪，头发也很长了。这是一家“审美”，我听一个姑娘说这是一家很大的值得信赖的连锁店，我很信任那个姑娘，所以我就相信这家店，而且剪头势在必行，况且上面还写着“迎新春——洗剪吹——25！”

很便宜么？看着那么多人，看着那黑颜色的很多灯光的似乎很现代的装潢，我就进去了。但我还是很紧张，我一剪头就紧张，甚至不大敢看那些服务员，尤其是男的。我喜欢女的服务员，我喜欢看好看的女服务员，我见到好看的女服务员就会不自觉地文质彬彬，如果是不好看的女服务员的话我就会略微粗鲁点，但同样会很宽容，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但男的不论好看与否我都不喜欢，或者说——别扭。男服务员很热情：先洗洗！我确认了半天：洗完就能直接剪么？直接剪不用等吧？要是需要排队我就过会儿再来……要是需要等我就不剪了……男服务员措辞不一但我一看这么多男的我还是坐那吧。

我很不喜欢水太热，当然更不喜欢水太凉，但是当给我洗头的并不问我是否凉热的时候，我还真没来得及考虑是不是要说出口，这就洗完了。我想，算了，既然你的手都不怕被烫熟，我就忍忍吧。

我不喜欢剪头。我不喜欢坐在那里不动让人看来看去还动手动脚。我一剪头就会很紧张，紧张就会闭上眼睛皱着眉装困。

给我剪头的是个小胡子，东北口音，先问我要剪什么，我说我这么梳，剪短点。其实我心想你一看我这么长头发还不剪的就知道我肯定是要剪短点，因为就可以很长时间不用来。小胡子盯着我端详，我很不自在，虽然我知道他眼里我就是一堆毛，他心里在想如何让我从长毛变成短毛。

他还跟我套瓷，但我不喜欢跟理发师说话，我嫌累。我也不喜欢跟做足底的女孩儿说话，我喜欢躺着扒拉遥控器看吊墙上的电视，但剪头没有躺着的，我就只能盯着镜子看，还没地方躲。我也不喜欢看自己，因为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又披着防雨绸围裙，样子比平时逊很多。于是我就把眼睛闭上了，眼不见心不烦，心里想着等我捣拾好了自己在家看。

“小衣服儿挺漂亮的啊！”

我一惊，听这话别扭，简直像在说一个娘们！但我听出这是东北口音。

“……我说这颜色！”

他说的是我的内衣——就是里面的衣服。

我穿的是件嫩黄色的nike套头衫，一般人还真不像我这么个穿法，外面一件黑色的半大旧皮夹克，下面牛仔裤，白色的airforce25。我是装黑人。但皮夹克先前被服务员存起来了，所以现在的样子就远没那么酷。

“噢……啊……”我还真不知道回答什么，希望他能明白我并不想多说话。

“休几天啊？”

我一愣，反应过来这是问我春节休息几天，

“我……一直休！”

小胡子还挺感兴趣，不知道是真想问还是没话找话：“那你挺‘得’啊——那你是干什么工作地啊？”

我虽然知道他跟谁都这么问，但还是感觉别扭，这口气特别像是跟女的说话，让我觉得是被调戏中。我是真不愿意剪头啊！

我故意冷了两秒，缓缓地说：“没工作！”但我的语气不那么坚定，因为我当然不是没工作，只不过不上班而已，结果我的这种口气倒像是很心虚。

小胡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咸不淡地又跟我废了几句话。我想我肯定表现得还不那么冷静，应该讳莫如深似的，这样他就不会多问我。难道我的样子就不能是学生？研究生？海归？或者是博士？总之就是还没班上的那种。我不是看上去那么年轻么？

忽然小胡子跑了，似乎还是跟我打了个招呼让我稍等就跑了。

我正纳闷，心说能是干什么去了呢？推子没油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想引起我的注意？觉得我不搭理他伤自尊了？

我盯着自己看了半天，多次想大声喊过一个服务员吼两嗓子：你们这的人呢？！！这算干什么把我扔这儿了？！！

我早已经超越了忍无可忍的时间了，因为恐怕足足空了我5分钟，但我还是没嚷嚷，是因为居然身边走来走去的服务员都很忙碌的样子，那种正经八百地样子让我不敢造次，我决定等下去一探究竟，不等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这样不剪了。

小胡子突然出现了，倒没怎么跟我道歉让我很奇怪，我当然只能装作处变不惊，但后来他说的一句让我差点喷出来：“我手剌破了，所以去贴了个创可贴！”

我小心地问：“是……剪子？”

“啊，经常的……”

我心说你大爷！就你这？还经常的？这开放性伤口啊！不会把我也弄破吧？不会血液传染吧？

我付了25块，而对让我省5块而先付出100块的办卡提议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