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降风

囗囗声声跟劝自己讲台湾电影没救了,幸亏一直不太信“直觉”这东西,看《九降风》的时候,一股清凉薄荷的气息扑面袭来,是忧郁的、酸涩的、干净的。在那之前亦总是无端地以为,上世纪九十年代是最值得拥有的学生时期,那个辰光还没有网络特别普及,在不够先进的条件下,恋爱就只是擦身后回转过来搭个讪,夏日里蹲在榕树下抽根烟,出入桌球室,晚上讨论女生的罩杯大小。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体,只略微怀一怀旧的感觉,我们总能在不太遥远的记忆中舔尝到一点点微妙的滋味。《九降风》就是把这种滋味煲成不太地道却容易入口的浓汤,让你慢慢啜饮。
看到阿彦与E罩杯的女生躲在情侣包厢里亲热,银幕上映的是侯孝贤的《恋恋风尘》,于是保守与开放,距离便出来了,可是谁又能讲阿彦不纯洁,他的干净是随波逐流的,浪荡感也一样;而音像行里正播张惠妹的歌,职棒风潮热火朝天;这是青春岁月里最深刻的烙印,谈不上成熟的一部电影,记载下多少有些刻意的故事情节,但是那股子纯粹的清泉却始终在里头流动。导演未能将电影探入得很深很深,却近乎偏执地把握住了清澈的底色,亦未曾渲染得太过矫作。相形之下,《盛夏光年》便显得嫩腔嫩调,沉不住气甚至轻浮。《九降风》里那些失落的美好却如此帖心,即便伤感亦是可以用成长经历去疗慰的。顶窝心的是那几个演员,男生女生清一色是眉眼明亮的新鲜人,令整个故事飘满处子特有的甜香。
二、暗杀

看到新闻上讲,一位英国舞台剧男演员在台上表到用刀刎颈的辰光,不慎将自己的喉管割破,险些丧命,原因居然是那自杀用的道具刀被换成了真刀,这才酿成灾祸。当时忍不住感慨,幸亏事情没发生在藤原龙也身上,否则依他鞠躬尽瘁的脾性,还不得竭力将刀锋往脖子上抹,哪里还会存在“再切深一点就会割断劲动脉”的事体,直接便命赴黄泉了!可见太过敬业未必是好事,有居心叵测之人便会利用这一点耍阴险,将你拉落陷阱。想来当时那可怜的男演员在台上必是经历梦魇一般恐怖,拿起刀来往脖颈上狠狠扫过,开始不痛,却感觉异样,血流出来温温的,不再是红墨水,面色必定变得煞白,这边止不住伤囗喷涌的热流,下边不知情的观众还在鼓掌致敬,以为那表演逼真,从那里冲往后台的路犹如地狱之旅,他抑或有那么一刻已意识到死亡逼近。
换过来想想,那造事者也不一定是想置他于死地,更可能是想给他个教训,以平心中怨气。这人定是晓得表演而已,即便入戏太深,亦不可能使真气力将刀锋划过自己的皮肉,受点小伤死不了人。只是,这种掐准人家“坏癖”下手的作为,实在是有够狠毒,都教人怀疑是不是女人干的,才能用这么艺术性的手段推你入深渊。倘若那男演员真地不慎用力过猛,死在台上,倒也不失为一段伤感神秘的“传奇”,与李国豪的遭遇一样,那些入场观赏《玛丽·斯图亚特》的观众们可谓是亲眼目睹了“绝唱”的极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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