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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放晴的天气

(2008-01-22 10:5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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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日和

荒木经惟

竹中直人

中山美穗

娱乐

突然放晴的天气 

看《东京日和》最好选下雨天,不是冰冰凉的那种雨,只要略微有点儿湿便可,就像荒木经惟与友人水谷聊天的那家咖啡馆,木头缝隙里都散发着温暖的潮气。而这样一部电影,只是用来纪念一个男人的妻子,她过逝了,遗像被放在阳台的白色休闲椅上,就好象她一直坐在那儿喝茶、发呆、忧思、休憩……阳子真是个奇怪的符号,考验夫妻情份,尝试边缘情绪,是一颗浓墨滴入清水,然后洇开,洇得很淡很淡,淡到已经察觉不出它的原色。惟有初时眼睁睁见证过的,方能体会这其中深意。

《东京日和》是要根据日本摄影家荒木经惟出版的他妻子的写真集改编而成的,竹中直人将这部电影取名为《东京日和》,用上“日和”两字,意为好天气,而“好天气”便会让人联想到风和日丽、恬静安逸以及明亮舒畅。而竹中诠释的并非纯粹的夫妻情份,他们尽管已结发多年,却依旧在不断摸索与试探,她是爱我的么?倘若是爱着的,那么缘何要时不时游离一番,把自己活生生割裂出另一种生活,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古怪,只是太孩子气,想找一个人和她一道飘浮,那么她是不爱我的么?倘若那都不算爱,她便不会惦记着回归,将任性当成情话。看这样的电影,宛若在摸抚一匹绷紧的丝绸,略有突兀便担心会破裂,像太柔和的乐章经不起半个刺耳的音符。

荒木经惟曾经将他与爱妻在柳川的蜜月旅行编辑成摄影集,取名《伤感的旅程》,对于“伤感”的解析,竹中直人有他自己独特的方式。片中荒木携手阳子在八年之后重返柳川,她在车站突然折转身往回走,荒木问她原因,她说只是突然不想去了,自然后来还是去了,在沿途开了向日葵的站头落脚,一路上阳光明媚,芳草碧天。只是这细微得不能再细微的“波折”似在心上打了一个美丽的皱褶,或者我们不记得了,荒木却放不下。于是,在那个空气里弥漫着酥甜芬芳的下午,荒木与阳子坐船出游,她是童话世界里被遗忘的公主,释放顶纯真的优雅。随后,荒木走进一家古旧的理发店,让一个几乎得了健忘症的老人给他理发,阳子在外边等着,结果他与那老理发匠都睡着了,醒来时阳子不知去向,于是那个“皱褶”突然便鲜明起来了,他疯了似地寻找,怕她再次消失,这次会是多久?三天?五天?还是一辈子?!形将迷失之际,他却看到她躺在小船的甲板上,阳光投予她最散闲的光线,她的身体蜷曲成极自然的弧度,像是要永远幸福的沉睡,那“皱褶”突然变幻莫测起来,让他喜极而泣,表情像极了久旱逢露的沙漠旅人。

这看似无主题的叙述,亦善良地掠过了那些最残酷的部份,比如阳子遭遇车祸的创伤,轮到他坐在阳台上享受悠闲时光,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女人能神游到哪里去呢?那是荒木头一次流露安稳的表情,比之他与她顶着倾盆大雨在“岩石钢琴”上欢快的“弹奏”,踢着空罐头一路归家,抑或在柳川旅馆房间内短暂而隐秘的鱼水之欢,又是别样的体贴与窃喜。阳子的故去只得一句话匆匆带过,然后便再一次沉入进去,即便只是解开了她生前一个微不足道的谜题,他亦忍不住泪下。那些甜美伤感的皱褶果然一道又一道、一道又一道地累积,从未抚平过,零零碎碎、反反复复,却是爱情的全部。

这样深入荒木经惟的世界让我几近神醉,他不再是那个拍情色照片的荒木,用四季更替表达生老病死之哲思主题的荒木,激进尖锐的荒木,而是一个对枕边人束手无策,被爱人折磨得忐忑不安的丈夫。而他的爱妻阳子,看似精神上有些异常,却令她更像脱离凡尘的精灵,中山美穗第一次摒弃知性形象,扮演完全生活在自己世界的女子,永远细雨微薰,也经常突然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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