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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给孩子们的一朵红莲

(2006-07-25 11:36:42)
《孽子》:给孩子们的一朵红莲    
     我永远记得原著《孽子》的开头,它与这部剧的开头一样,老父在炎热的夏天将李青赶出家门,囗里骂他是畜生。后来,它成了每一集的开头,阿青便一次次地被老父打得连滚带爬,最后他立起身来,回头望住愤怒的父亲,眼里聚满委屈与悲伤,阿青转身跑走的时候,速度很快,老父对着他的背影又叫又骂,末了终于流下泪来,这样的情形延续了二十次。自此,我相信后来那些关乎爱情与追求的情节已经不重要了,只得李父那痛心疾首的打骂,便已将整部剧的灵魂凸显出来。
     后来,阿青来到新公园开始他另一段人生,在那里有无数与他一样的孩子,他们被上帝遗弃,压抑住灵魂里最冲动的那部份,游魂般出没在那里。那些孩子没有富贵前程,没有高尚情怀,没有永恒的亲密爱人,甚至没有爱上过女人。于是我们一帮多愁善感的看客只得采摘下新公园池中的一掬血色莲花,分别送给他们,好在他们心里种下悲情与怜悯,假装他们从来没有被放逐,只是沧桑过早蔓延过他们的身体,将脆弱磨成了沙砾,把天真化作残忍。
     阿青
     第一朵红莲拿在手中,我要送给阿青。他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似是在叙述一首抒情的散文诗,有点忧郁,但是很优美动人。他讲他阿母是个有风情的女人,细细的腰肢,大大的眼睛,嫁给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老父之后,便生下他与弟弟。母亲不疼阿青,因为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差点丢命,她将几乎全部的爱都给了小儿子弟娃。后来阿青的母亲跟着一个歌舞团的小号手跑了,父亲从此变得沉默寡言,与两个儿子相依为命。
     阿青本就生了一张清莲样的面孔,漂亮阴沉,似乎天生被浸在水里泡熟了。他成绩优秀,懂事乖巧,晓得老父心里的苦,体帖弟娃思母的纠结。他几近便是家中一根沉静温柔的支柱,没得他帮老父支撑住那一丝平衡,家便不成家了。然而命运实实便是轮盘赌,弟娃得病早逝,几乎崩溃了他的心智。我清楚弟娃是他抓住伦理边缘的最后一丝钢绳,这条线断了便断了他作为“正常人”所有的坚持。后来他果真偷食禁果,将积蓄已久的欲望开闸。阿青被赶出家门那天,脚上连双鞋都没穿,脱离了俗世的根,他便真正跌落在黑暗之中,以妩媚挑逗的眼神吸引同类,排遣寂寞。
    他也试过重拾亲情的温暖,于是寻到了已染上梅毒,病得动弹不得的母亲。那时母亲已悔得泣不成声,老父被她挡在门外,她乞求他不要进来,因为无颜面对,所以到死她也没能让他见上一面。母亲死的那天,阿青抱住她替她赶“小鬼”,他哭得浑身发抖。那个与他一样犯下“罪孽”的亲人去了,从此阿青便像与老父隔绝了最后的血脉。
     后来阿青爱过几个人,也恨过几个人,他们在他生命里来来去去。有的是传奇,有的是伤痕,还有的是屈辱与怆然。但是我晓得那孩子要什么,红莲谢过又开,愈放愈艳,弟娃却回不来,只得见他些许灵幻的影子时不时回荡在阿青眼前,他要的归宿是看客们都有的,唯独他缺失得紧。傅老爷子临终前试图要解开阿青与父亲之间的怨结,所以除夕那天,阿青来到老父门前,与母亲一样迟迟不愿打开那扇门,最终掉头离去。
     这孩子终究未能舒展缠绕住的寂寞眉眼,孩子有孩子的尊严,游魂有游魂的姿态。阿青最末牵住了一个孤儿的手,像是牵住弟娃那样,他们一路走去,伴随爆竹声声,我明白,他终于拿到那枝莲了。
     龙子与阿凤
     第二枝莲,是早已送出的,无奈阴差阳错依旧跌入了池中。于是连那一池湖水也被染得腥红,按杨教头的话讲:那是天雷勾动地火。龙子与阿凤不是什么“龙凤配”,倘若龙子是“龙”,阿凤却断不是“凤”,阿凤是在一个雨夜被龙子遇到的。那时阿凤一身鲜红衬衫极似水中红莲,他嚎啕大哭的样子看得人肝肠寸断,龙子问他为什么哭,他抬起头来,眼里是野兽的光:“因为我心里胀得慌,不哭不舒服!”若阿凤换作是女人,他与龙子的爱情也照样是跌荡的,他的肉身被无数嫖客践踏过,心却一直在龙子处,这便是“孽缘”的开头。
     阿凤像带刺的蔷薇,总爱伤别人也伤自己,他晓得自己无法顺利地爱,却偏偏不信命。杨教头劝他早日放弃,免得最后酿成灾祸,然而龙子为他数过池中的红莲,并且采下最大最红的一枝送于他,那时阿凤手捧那朵莲花,似捧住龙子一颗滚热的心。所以阿凤回杨教头一句:“我的命要你管?!”他追去找龙子时,龙子正在自己的富贵窝里忍受为他安排好的似锦前程,见到阿凤来,便毫不犹豫地跟他跑了。与阿青不一样,龙子是一旦陷入便拨不出来,他宁愿抛下家庭选择爱情,可见他心里的莲早已演变为阿凤身上的红衬衫,它在他身上烧得如火如荼。
     龙子与阿凤的爱情是苦难的向征,他们两个都太过天真,一个天生倔强不信命,另一个却是抓牢对方便死不放手。结果还是龙子的母亲来找到阿凤,她以母性的光辉“感化”阿凤,要这个拥有动物嚣张个性的孩子钢成绕指柔,于是他离开龙子,只得坐在新公园的树下大哭。阿凤便是那样直接的孩子,开心便叫好,受伤便喊痛,他找不到归路的迷失模样引得众人均陪着他泣下。龙子对他吼叫着,要他将心还给他,阿凤晓得那笔债终究要偿,于是被龙子扎上了那一刀,阿凤身体里泅出的鲜血如红莲盛开,鲜艳欲滴。他终于重新拾起那枝莲来,双手奉送给龙子,弥留之际,阿凤嘴角绽开一丝笑容,那不是解脱,而是更深地背负爱情。
     龙子与阿凤的爱情成了新公园一段传奇,人们奔走传颂他们的故事,谁都没有觉得这场凶杀恐怖,反而将它看作浪漫与勇气的标志。所以后来,龙子与阿青一样被自己的父亲放逐,并用自己的生命给儿子定下徒刑的期限。十年后,他们的传说依然纷纷扰扰,成为新公园不老的神话,而龙子却开始体会道德所牵扯出来的痛楚,他与阿青便是那么样相爱又分离,相似的背景造就更深的隔阂,这就是龙子与阿青共同折断的一枝莲,要将它拼接好,谈何容易?!
     依旧是我这无聊的看客,将莲摘下,簪于龙子与阿凤的胸囗,就好象他们从未经历离散,也不曾与死亡对视。
     小玉
     小玉与他的名字相得益彰,如玉轻灵温软,白皙纤巧。他要的红莲也是关于父亲的,阿青与家人之间的恩怨在他眼里都足以称得上幸福,因为他们起码都与父亲共同生活过,哪怕是有过纷争,也算不得苦难。所以小玉找的恩客均是与父亲同等年纪,他八面玲珑,懂得讨人欢心,在新公园摸爬滚打的时间又过长,早已成就他油滑老练的内里。这孩子是少见的外柔内刚,同为出卖肉体讨生活的,他看似与阿凤的性格天差地别,骨子里却都是孤独任性的。只是阿凤天生悲观,而小玉却永远将希望放在面上。
     父亲是小玉心里最灿烂的那朵红莲,他为此而不择手段,不识廉耻。天生的风流媚骨是他成功的武器,引得老周倾囊相向,要将他绑在身边。然而小玉依旧还是迷恋于对父亲的向往之中,他甚至为此而从良,找了一份正当的职业。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喜欢小玉,他时不时念几句日语,好似那样便能与母亲囗中远渡东瀛的父亲靠得近些。他讲兄弟情,重江湖义,虽然不懂爱情为何物却照样可以将他人的心玩弄与股掌中。每每我们看到他穿着花衬衫的身影,便在心里无端地生出些痛快,包括他对吴敏吐露的刻薄言语,向阿青倾诉自己寻父的理想,最后在“安乐乡”呤唱了饱蘸深情的离别歌,众看客们真真是舍不得这鬼灵精儿的消失。
     小玉的那枝红莲不用我们为他汲取,以他的冰雪足可以在异国他乡顺风顺水。单凭他那自信满满的执着,我们就已当成是红莲在不远处向他摇曳招唤了。
     吴敏与老鼠
     那是两个将自己托附给命运随波逐流的孩子,心中的红莲景色模糊,老鼠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只要活得下去便可以了。吴敏好似晓得自己的理想,却原来终究不是他自己想的那样,因为张先生家宽敞的大厅,干净漂亮的浴室,而打算一辈子呆在那里。老鼠除了偷些东西便一无是处了,兄长的暴打造就了他心底最深的伤痕,为了那道伤痕他几乎已经将人生看作简单的“活着”与“活不成”两种境况。
     这两个孩子是真正活在暗处,老鼠救出了哥哥买来当雏妓的十四岁少女,宁愿被打得半死。结果一直蛮横凶悍的兄长却打到自己哭泣起来,他骂老鼠不争气,养得他那么大都没得什么恩惠,反而让他们断了财路。老鼠此时才体会到何为困境,原来兄长也并非一直没有人性,无奈他已被逼入一条狭隘的缝隙中,再难抽身。
     吴敏的单纯是新公园的孩子里少有的,他原本也是孩子之中最幸运的一个,与张先生的关系使他得以锦衣玉食,为了这份难得的幸福,他宁愿变成一个听话的奴隶。无奈他依旧被张先生抛弃了,像抛弃一只本该在外流浪的鸟儿,吴敏心中那枝红莲刹那破碎,他不得不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囗子,将那些支离破碎的汁液挤出来。这场分分合合引来所有人的不解,其实吴敏的选择很正常,他要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安慰,不是天长地久的痴情。
     尾声:那一池莲,摘下最后一枝送给自己,这份凄凉的艳丽,就当作是逝去的纪念,然而单凭似水流年,却断也冲不走那揪心迷茫。
     戏散,看客久久不去,停在原处,等待下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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