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一部色调温暖内里极端的情色电影,《理发师的情人》有着与97年版《洛丽塔》极其相似的开头,同样是对童年时代初恋的充满香甜欲望的回忆。男主角安东尼耳边回旋着阿拉伯风情的民族乐,然后陷入了对小镇理发师雪弗夫人无限的怀念之中。单纯激荡的曲调映衬金黄色阳光,雪弗夫人白色衬下半只丰满的乳房将一个男孩的爱情理想终生定格。于是安东尼被问起梦想时,他的回答是:“我要娶一个理发师。”,尽管换来了父亲的一记耳光,他成年以后仍然矢志不移地努力要实现它。然而那样情趣性感的开头却换来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另类结尾。
《理发师的情人》与其它唠叨纷烦的法国电影有区别,台词极少,常常运用眼神和肢体的交流传达情感,故事情节也比较简单。安东尼在临近中年才遇上了心中的女神,对美丽的理发师玛蒂尔一见钟情,并在理发时突然向她求婚。安东尼的举动令玛蒂尔受宠若惊,也许幸福来得太突兀,才使得玛蒂尔如此不确定安东尼的心思,爱情犹如一支娇艳的蔷薇,恋人们经常在它盛开时把玩呵护,却又不得不面对凋零的瞬间。因此安东尼与玛蒂尔的婚礼充满欢愉又令人不安,那天还有一个倔强的男子坚持要在举行婚礼的理发店里理发,玛蒂尔便穿着婚纱为顾客服务。此后,这对夫妻经常在理发店里缠绵。安东尼从没有告诉玛蒂尔关于自己童年时对雪弗夫人丰满躯体的幻想,他与妻子之间的调情亲密美好,却丝毫不见法国电影惯有的优雅,没有绅士风度或者刻意浪漫,玛蒂尔清透的眼神里隐隐浮动着天真的悲哀,而安东尼却沉浸在情欲中浑然不觉。
恋爱中的法国女人大多个性鲜明、夸张放荡,可是玛蒂尔却不一样,她虽漂亮却羞涩端庄,每天有形形色色的男人来她店里理发,看过了爱人之间太多由热情转为冷淡或者仇恨的婚姻状态,也许让早已让她对所谓的天长地久失去了信念。因此玛蒂尔内心的忧虑和沉重是必然存在的,即便安东尼自小便对爱有着根深蒂固的痴迷,也依旧无法消除玛蒂尔的阴霾。这两个人都是痴情种,爱得深又不懂平衡,安东尼只抓住过去和现在,玛蒂尔却为未来不可知的变迁耿耿于怀。电影对爱情进行那样的剖析看似热情细腻,其实却是残酷的,热恋中的厮守是极易被周围事物影响,旁人的冷眼,揣测恋人心事的无奈,都成了挫伤爱情理想的凶器。
如何让自己变成对方的永恒,成了玛蒂尔的人生课题,于是她做了绝决又干脆的决定,某个雨夜,玛蒂尔与安东尼欢愉之后站起身,她长发飘垂,神情陶醉地拿起一把伞,像平常一般出去买黄油,便再也没回来。安东尼办完玛蒂尔的葬礼后依旧让理发店营业,有顾客进来他便给客人洗好头,让其躺在理发椅上,并告之自己的妻子只是出去买东西了,很快就会回来。然后安东尼放上唱片,还是他最爱的阿拉伯音乐。于是,一个奔赴死亡,将幸福凝固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另一个却还是倔强地等待情人归来,好与之白头偕老。
玛蒂尔的消逝令我想起电影开头雪弗夫人的猝死,童年的安东尼躲在人群之中往理发店里张望,他暗恋着的女人倒在镜子旁边,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她从此便在小镇上消失了,却像鲜艳的玫瑰永远开在安东尼心中。而玛蒂尔离去前回首的一刻,我相信安东尼是幸福的,玛蒂尔芬芳怡人的气息还在他身边散放。如今玛蒂尔如愿以偿地成了安东尼终生的依恋,她折断灵魂换来了永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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