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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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记性
《许昌日报》副刊“春秋楼” 201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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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接二连三地又收到些杂志,都是转载妹妹文章的出版社寄来的样刊。
我拿过来,倒不急着翻看妹妹的文章。毕竟,对于她的每篇“大作”,我都是第一读者。反倒是免费的杂志,我读得不亦乐乎。须臾,几本杂志就被我堆得乱七八糟。母亲在厨房里喊我们吃粽子,我丢下杂志,跑过去大快朵颐。
母亲走出厨房,边擦手边问:“是不是××出版社寄来的?那×××出版社怎么还没有寄来啊?”长期耳濡目染,母亲也记住了那些出版社的大名。
手上的水擦干,母亲将沙发上凌乱的杂志整好。她捧着最上面的一本,从目录中找妹妹的名字。
那目录上的字多小啊,母亲没戴花镜,用手远远地举着书,一行行地找。倒也奇怪,我找都要好久,她反而很快就找到了。刚看见标题,不等翻到文章所在的那一页,她就笑嘻嘻地说:“我知道,这篇文章写的是啥故事。”翻到了,她又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还煞有介事地说:“这个排版不错,这个插图有意思。”
读完一遍,母亲再扫几眼,才把那本杂志放下,再捧起下一本。同样的过程,于茫茫文字中找那熟悉的名字,一样的未看先笑,一样的评这评那,一样的清楚故事的来龙去脉,甚至张嘴就能说出这篇文章首发于哪本杂志,是哪位编辑编发的。
隔着餐厅,我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母亲。她抬头想和我们交流一下,发现我们没留意,就低头继续看文章。
母亲该有多好的记性啊!这些文章,经常是妹妹要我给她提意见时,我才读一遍,刊发后我反而不看。哪个编辑编的,有哪些修改,用了哪个笔名,被什么杂志转载,转载后做了哪些删节,啥时发来稿费……我统统都不知道。成日里被我们嘲笑只记得菜价的母亲,反而把这些记得清清楚楚。难怪她能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第一时间找到妹妹的名字,无论是真名还是笔名,她早已烂熟于心。
首发文章的样刊,母亲会看上三四遍。加上各地的转载,每次收到样刊,她依旧认真地看三四遍。我不知妹妹在投递每篇文章前,有无请母亲过目,如果有,一篇文章母亲一共反反复复看过多少遍呢?
不是母亲的记性好,而是她在乎。
就连我平时偶尔投的稿子,零星地散落在某些报纸上,母亲也会把收到的样报整理好。一篇篇,写于何时、登在什么报纸上、稿费多少,她都记得,说起时如数家珍。
夕阳斜斜照着,透过窗户照在母亲的额头、脸颊和摊开的杂志上。她整个人像被镀了一层金,看起来格外温暖、慈爱和神圣。
不去打扰母亲了,让她,在这夕阳斜照的傍晚,静静地、静静地享受这属于母亲的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