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今年七十八,身体还算健康,当然心脏病发作的时候除外。父亲喜欢唱歌,花十块钱买本定价二十五块钱的D版老歌本,高兴的象个拣到宝贝的孩子。
前天晚上父亲酒足饭饱,高兴的哼着一首歌曲的旋律问我歌名叫什么,“恋曲1990”,我脱口而出。这首歌曲我再熟悉不过了,除了朗朗上口的旋律过耳不忘,歌词的许多内容我也可以对号入座。
90年我正在红楼宿舍住宿,那个时候是参加工作的第四年,身体健康的象个原始人,精力充沛的要飞起来。住宿的宿友有很多是技校的同学,其实我们这些人家里也有住的地方,不过比不上住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宿费每人每月只收一块钱,一块钱就是意思意思,宿舍是职工福利的一种表现形式,单位并不以此赢利。
住宿的生活很丰富,我通常在下白班以后先上十九中操场踢足球,18:00回来在宿舍门前打羽毛球,20:00天黑回房间和老F摔交,21:00洗漱完毕开始练书法,心静下来以后开始自学成人高考的课本。23:00和同室的老Z准备夜宵,分工做饭炒菜。那时候老Z正狂追楼上的一个MM,每天做情书数篇,书成后当众朗读,其书用语肉麻,格调低下,老F往往这个时候忍不住跳将出来收拾他一顿,让他早点从理想回到现实。老Z身材矮小但出奇地聪明,后来经过万般磨难和那个MM合二为一,修成正果,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宿舍里象我这样年纪生活这样有规律的人不多,别的宿友都很善饮,酒至半酣,众人借着酒劲放声高歌,歌曲都是当时最流行的。那些破锣嗓子大多五音不全,很少能把一首歌完整唱下来,不是调子高了唱不上去,就是忘了歌词。
有两件事能让他们立刻安静下来。一件是钢保处查宿,那时候钢保处经常来查宿,而喝酒的人当中有的并不是住宿的,钢保处查宿很严格,对他们认为行为不轨的外来人员,他们常用的处理方法是掌嘴,这种方法不讲理也很野蛮,不过很管用。另一件事是楼上的一个小MM唱歌,小MM正读初中,她的音色纯净,专心致志,拿手曲目是《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当“月亮在白莲花般地云朵里穿行”时,那些喝酒的人毫无例外安静下来,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亵渎神灵。
我从来不参与他们的大合唱,也不与他们喝酒,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朋友偶尔也来我这里喝酒,那往往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某次喝酒,能言善编的小Z和人斗嘴因寡不敌众落在下风,好不容易得到张嘴的机会,还没等说话,坐在他旁边的人大声放了个响屁,这个屁和小Z张嘴说话的口型配合的天衣无缝,满屋子的人顷刻笑弯了腰,小Z自己解嘲地笑了。
放屁的人是我的弟弟,刚从本溪大学毕业。弟弟说他和同学经常切磋这方面的技艺,技艺高超者以此为荣。弟弟和同学们一致认为,不认真备课讲课的老师,上课的时候不就是在放屁吗。
PS:现在偶尔在梦中回到红楼宿舍,被钢保处的人追得走投无路抱头鼠窜,从梦中醒来,黯然无语,恍然隔世。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