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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 乐 的 除 夕

(2007-02-26 01:12:36)
                  失 乐 的 除 夕
 
                           紫 衣
 
 
    年年花谢花开, 岁岁除夕团圆。
  儿时,祖母每近除夕前的好些天,便早早而切切地叮嘱:除夕夜不可以掉泪,不然,眼泪会冲走来年的快乐和幸运。所以,那时的每个除夕之夜,我总是快乐的。小小的心里,就有了企盼来年遂心顺意的愿望。长大后,多了几许烦恼,心知幸运属于奢望,却也不愿来年的快乐被泪水冲涮。于是,每至除夕,便刻意让自己快乐起来,期待这一天的快乐能够带来更多快乐。因而,既使再有烦恼,也坚守着这份快乐的信念。
  近年,或许因为感叹韶华易逝,或许悲悯生活的艰辛。自经为是的坚强,常常在除夕的夜晚崩溃后顾自泪流不止。尽管心里仍然记着祖母的告诫,而当心绪翻腾奔涌的那一刻,却有了放纵一回,不计后果的不管不顾。当年每遇烦恼或挫折,不由想,除夕夜的眼泪果真就把当是属于我的快乐冲走了!于是,暗自咬牙:除夕,决不流泪!然而,随着万家灯火燃亮了除夕的夜,新年的钟声鼓动了希望的心,我的泪却如泉水一般,又不为自己所控制了。
  今年,妹妹买了私家车,一家人驾着新车,喜滋滋从南方回家过年来了。而为创业奔忙的小弟,携着即将临盆的妻子年三十中午回到了家。三个孩子,三个小家,如同卫星向着共同的恒星集聚,团圆在父母的身边。平日只有父母双亲留守的家,倾时热闹了起来。年前的工作之余,既想多与妹妹细叙姊妹间的体已话,又必须时时关照即将临产的弟媳,还要帮母亲料理一大家子的饮食起居。因而,除夕之前,更是异常地紧张忙碌。又因为“年”的融融气氛,让人不由陶然此中。
  丰盛的年夜饭和除夕之夜炸响的爆竹,让人放下连日的劳顿,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然而,容不得轻松,心里的疲累即刻替代了身体的休整。看着春晚欢庆的歌舞,听着新年郎郎的钟声,心却愈来愈感觉到沉沉的重压,有种酸楚涌上心头,有种压迫仿佛窒息,只想大哭一场的情绪无边无际地在心底泛滥着。全家都其乐融融,只能强抑下浓重的沉郁,强作欢颜。在除夕夜的分分秒秒中,黯然地听着自己心是怎样一点点碎裂。
  如这般,初一,代替父母,去给长辈的几位老朋友拜年。新年的第一天,总算熬了过来。初二,妹妹去婆家走亲戚,照说我也该回到自己的家里。但,强撑了数天的笑脸终于在午饭之后全线崩溃,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戚将我包围。泪,更在脸上肆虐,不能停歇。心想嚎啕,却只能哽咽!又恐双亲觉查,便详称有约,张惶地逃离了父母家。然而,走出家门,更觉世界虽大,却无处容我驻足。一个人在空旷的街头漫无目标的游走,心中一片苍茫。电话或短信的钤音不断,仿佛在催促我回家。但,我既不想回家,也没有接看那些电话与短信的心境,一任那些悦耳的铃音在掌中惊响。只感觉,自己竟是这般赤贫,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没有寄托,没有未来。那一刻,真的希望就此沉落了自己。

失 <wbr>乐 <wbr>的 <wbr>除 <wbr>夕


  终于,这样的沉落被朋友执着的电话惊扰。接着,家里的电话又次在手机上显现,是母亲切切的声音:“女儿,你在哪里呵?都等你吃晚饭呢!”殷殷的关爱,如一波暖流漾过心底。眼泪,再如泉涌来....自那起,每独坐一隅,眼泪自会滴答不尽。

  上天如果容我许愿,真的希望就此失忆,或者疯狂。或许,这两种状态于我都比当下来得幸福,抑或是一种幸运。因为饱尝了眼泪的苦涩,才深知流泪之味,才懂得流泪之道。流泪,是必得具备资格的。要么,须得经历足够的修炼造就自己的“金刚”之心;要么,须得炼就了“不入心”的功夫才有停靠的温暖。

  “从异乡奔向异乡,前路那样渺茫。送我是异乡的风浪,迎我是异乡的霜沙。”想起萧红的诗句,更为自己悲凉。不愿再深想酸楚的起因以及结果,不愿再回忆那些美好的点滴,不愿再翻腾那些生动的记忆,也不去期待那一个祝福的电话,更不要想念那个盘据在心里的笑脸。或许在还能有泪的时候,痛哭几日也不失为一种发泄方式。哭过痛过之后,殊途同归,再又归于寂寥。哭吧,人生原本就是由哭着开始的呵!

  命运,总让人感觉无常。人活着,莫过于此。但能做到不去想,不去面对,得过且过,倒得了福。而若偏生要想,偏生去直视面对,偏生与自己较真,就等同于在自己的心口上插刀子!生命的悲苦,在于选择的路。自己的路,失败太多,泥泞太多,荆棘太多。而自启程,就只能一路走下去,没有回头的期望,也别去企盼在下一个路口有一道转运的分岔。只有定下心来,一边受伤,一边流泪,一边咬紧牙关继续走下去的过程。是自己的选择,自己就必须面对结果,纵然这结果有多么不堪,也认命了!

  念念的是,新年伊始,由眼泪开端,来年是否真就应了祖母之说,眼泪冲掉了快乐和幸运,整年果真将被哀伤包围?不甘呵!燃一根香烟,随着烟雾弥漫的,是满嘴的苦味和满屋的咳呛。那缕缕蒸腾而上的烟雾,没有缭绕成一圈圈向往的形态,也感觉不到停留在指尖那点灼红的温暖。独坐在这样的夜里,依着冷硬的书桌,哭着,感觉到冷。

  2007年的除夕,留在记忆中的,是泪的滴落。
                    
                                                  蓝  眼 
 
         失 <wbr>乐 <wbr>的 <wbr>除 <wbr>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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