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你睡了吗?
或者你也正在望着玻璃窗。静静地想:还会快乐吗?天气放晴了吗?春天快来了吗?还有你和我,还会在一起吗?”
一首歌儿,能听无数遍的时候我是有的,只是不会一遍一遍都觉得隐隐心痛得不一样,我不知道怎样形容,是思念?还是遗憾?说不清楚,反正不是悲伤,悲伤已经过去了,都一年了。
那天手机坏了,换回了以前使用过的电话。一开机,就看见跟翟宝宝来往的短信数条。登时唏嘘不已。
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冥冥中她给我什么暗示吗?偏偏是她离世一周年的时候,她是想对我说什么呢?
那年也是一个初夏,也是这样灿烂的大中午,我拿着电话听她在那头迷茫着,有一个钟头都理不清她心里的疑惑烦乱……那年她跟我现在一样差不多大是吗?那也是过了7、8年的事儿了,怎么还和刚发生的一样,连她焦虑的口吻我都记得那么清楚……后来,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
……
后来她摔坏了腿,打着石膏缠着绷带;那时候她还做场记,《风月》啊,《阳光灿烂》《有话好好说》啊什么的。
后来她不再做场记,改做剪接了,《父亲母亲》、《一个不能少》《英雄》什么的。
后来她就病了,乳腺癌。
我从不敢问起她的病,因为她任何时候都那样眯着眼睛,温柔的对你笑着,根本没办法让你开口破坏她的愉快。
后来她情绪状况不大好,有时会找我聊天。我由于一些特别的原因,对她隐瞒了很多她应该知道、知道了却对她不好的事儿。但我还是常去看她剪片子,听她唠叨两句。
后来她剪我拍的《天堂鸟》,我俩一起完成那段戏的节奏问题。她说天呢你的感觉好唉!我说天呢我跟你一起做剪接吧你休息我来干活!她说放屁呀你来这个我他妈的去演戏啊。然后就用她独特的方式“啊海海海……”地笑了。
再后来……!有太多的记忆了。……
“我笑了,你累了吗?现在的你是否也像我一样。
慢慢地想:还觉得痛吗?感觉好点了吗?可以忘记了吗?还有你身边已经有人了吗?”
我想这一辈子都很难忘了她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没头没脑,冲劲儿十足。完全像没事儿人。甚至她有天深夜跟我发短信说她很累,很不舒服,我也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安慰她几句。还开玩笑说,要带她去蒸桑拿,然后叫中医全身按摩。
我压根都没有任何意识她将不久于人世!
……这也是我每每想起来就深深遗憾内疚的心痛不已的事。我记得她说:他妈的咱都要好好的。
我记得她说:我……你就别管我了。你的事儿你抓紧啊,靠,全他妈耽误了……
这些个字眼从电话那边嘣过来,如此亲切熟悉,让我不由地哈哈大笑。
我说:哎你啥意思啊你,你是不是新动向了啊你催我?
她说:什么啊!你别逗了!我是觉得太可惜了,你说这都怎么回事儿啊都!
然后我俩各一起“海海哈哈”的傻笑了一会儿。我在开车,正行驶在京丰高速上,就没再多说,挂了。
没想到,就这“哈哈哈海海海”的傻笑声儿,是翟如在今世留给我的最后的声音……
许如芸空灵的声线轻轻吟的唱,每每牵动我某根敏感神经,就好像古筝琴弦一样,每隔半秒“腾”的拨一下儿……你走了,是真的吗?你真的真的来过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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