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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怎能走出我的眼睛

     周日上午，儿子要去学跆拳道。少年宫就在附近，步行大约10分钟的路程。以往，儿子都是由我接来送往。这一次，我对他说，路不远，你自己去吧，记住，必须遵守交通规则，红灯停，绿灯行。儿子兴高采烈地换上跆拳道服，轻快地走出了家门。

     儿子途中要经过两个十字路口，我怎能放心得下呢？小家伙一出门，我就悄悄地跟着他，慢悠悠地与他保持10来米的距离，还要躲闪着，以防被他察觉。儿子果然听话，在人行马路一侧，边走，边注意避让着自行车。面前是红灯时，就驻足不前，等绿灯亮起，就疾步通过。我尾随着儿子，直到他走进少年宫，才放心地回来。那一刻，我觉得，不满10岁的儿子开始长大了。

     冬日的下午，窗外冷风飕飕，一群孩子在院子里吵闹着，不知疲倦地玩耍。我正在床上睡懒觉，忽然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声。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儿子正站在床榻一侧，踮着脚尖，在床铺上打量什么。知子莫如父，我知道，他想偷偷出去玩耍，想带走床上的东西，却又怕惊醒我。

     我继续假寐，甚至还发出些鼾声。儿子悄悄地爬上另一张床，俯瞰着我床上的布局。一会儿，他从我脚后爬上了我的床，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挪到了我的枕边。我感觉到，后背的被子一侧有东西抽动。哦，原来，儿子的外套在我身后呢。我的鼾声更响了，儿子的动作很小，外套从被子里一点一点地抽出来。我故意动了一下身体，儿子的动作倏地停止。我鼾声再起，儿子又悄悄地抽着外套。

     儿子终于拿到了外套，又慢慢地退下了床。睁眼看，只见儿子抱着外套，光着脚走出了卧室。我顿时扑哧一乐。接着，我听到儿子在客厅里轻声说，妈妈，我要出去玩一会儿。妻子问他，几点回来？儿子说，就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防盗门被儿子用很轻的动作打开。听起来，儿子正用身体倚住门，直到门锁咔哒碰住。随即，楼道里传来欢快的脚步声。我撩开被子，爬起来，从窗口俯视楼下，只见孩子出了楼道口，向那群正在嬉闹的孩子们跑去。

     等晚饭上了餐桌，楼道里终于传来了噔噔的脚步声。妻子说，儿子回来了。随即，我们听到了敲门声。

     吃着晚饭，我表扬了儿子遵守交通规则，随即，又告诉他，应该先完成作业，然后再下楼玩耍。儿子惊讶地望着我，有些羞涩。我爱抚着他的脑袋，轻声地说，孩子，你还是没出飞儿的小鸟，你怎能走出我的眼睛呢？

     清晨或者黄昏，我不时地趴在窗口，观望着儿子上学出门或者放学归来。他肯定不会察觉到，父亲在悄悄地凝视着自己。直到他同样拥有一颗父爱之心，才会蓦然醒悟，自己一直是被父母很深地爱着。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为一位老人，我肯定会清晰地记得儿子成长过程的很多细节。我相信，儿子会像跟现在的我一样，对父爱母爱心存感激，对孩子饱含舐犊之情，从容而认真地营造一个爱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