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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听说这个名字,是在十年前了,想起来,十年,真的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候,我刚从大学毕业,带着失恋时写的几首诗和一颗文学梦,离开首都,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小城,进入了一家工厂,结束了我的学生时代。
可我的心还在漂泊,不停的在寻找和定位自己。工作不忙时,看着窗外,心思四处飘荡。我的工作,生活,情感,一切都那么不尽人意,孤独的心,无处可盛。和我对面办公的是一位工程师,早我六年的大学毕业生,三岁孩子的父亲。他聪明而不失稳重,人长的文质彬彬的,正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喜欢和他聊天,聊他的生活,我静静的听,我也会聊我的梦想,他也静静的听,笑着看我,可能是在回忆六年前他的梦想。他有温柔的妻,可爱的孩子,不大的家,微薄的薪水,不小的压力。那个时候,我不停的相亲,但都没有结果。我的心,在一种说不清的情感漩涡里挣扎,但我是个理智的人。
工作的不顺利,感情的不顺利,无处宣泄的心便又开始了写作。我写了东西给他看,他说写的不错。我开玩笑说我想当作家呢,他说他还真认识作家。我说那你介绍我认识吧。他说他认识的作家叫胡子宏,他买的二手房原来就是胡子宏的。他现在的邻居,也是我们的同事,还和胡保持着不错的联系。我如果想认识胡,找胡指导我写作,可以请那位同事介绍。为了报答他提供信息的好心,我去找了我另外那位同事,他说,“胡经常在报纸发文章的,仔细看可以看到。你想认识他,我可以带你去见他,我经常帮他糊信封的。”
但认识胡这件事,还是被我放下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去认识作家,未免唐突了些。我写的文章,只是承载了一个小女人情感漂泊,有些哀怨的小心思,也只想写给自己看。但我开始关注胡了,报纸上,读者上,开始研究他的文章,也许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心不再空吧。
后来,对桌毫无征兆的跳槽走了,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不能不走了。很长时间,我面对一张空桌子发呆。就在这个时候,在报上看到胡的文章,居然是纪念亡妻的,写的很感人,于是我流泪了。伤感的心有了突破口,为了我,为了胡,为了这几年压抑的心,我哭的一塌糊涂。我去找了给胡粘信封的同事,他说听说了这件事。胡为了他的妻子,散尽了家财,可还是一切成空了,儿子还不大,可怜啊。为什么?为什么?很长一段日子,我一直觉得我的心湿露露的,就像在暗夜中找不到方向。我开始在网上搜胡的资料,也许我真的被胡感动了,也许是为了空落落的心找点事做。我知道他被新浪评为最重感情的人,甚至新浪还发起过当知道亲人得了绝症时,是人财两空,还是把钱留下不做无谓的牺牲的调查。我当时心里是骂这个调查的,钱可以再挣,人可以吗?我总觉得那些荣誉,加在胡的身上,是在他伤口上撒了盐,甚至我都觉到了疼。
但我还是没有让同事去介绍我认识他,他在痛苦之中,我又去学什么写作呢?
时间在一天天流走了,我的生活中没有了对桌,我把他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我不去触动他。我还在一个一个的去见别人给我介绍的对象,有的也会谈上一两个月。还会看书,只是很久不写了。还会看胡的文章,知道他又结婚了,是啊,生活还要继续,孩子还要有妈妈。
我也在一天天的成熟,喜怒哀乐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我心中翻江倒海,我平静了。就在这时,我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公,他对我很好,以前从未有人这样容忍过我。我知道,我该结婚了。
婚后一年,有了孩子,生活忙碌,那些文学梦早就被我忘到了脑后,孩子会笑了,会翻身了,会爬了,会走了,我的日子里弥漫着尿布的味道,我简单的幸福着,满意的幸福着,才发现,年轻时那些痛真是莫名。
给胡粘信封的同事退休了,好几年没有听到胡的消息了。我的孩子慢慢长大了,上幼儿园了,我也有时间再次读书读报。又看到胡子宏的文章了,是写给他的儿子的,叫《儿子,爸爸不是郑渊洁》,很有感触,后来,又在贴吧看到别人转载的他的关于小学分片和择校的文章,说实话,当然,也是因为我关注这些话题,所以胡又回到了我的生活中。我看了他关于一中校长的文章,同时,也知道,他的大儿子上初三了。真快呀,也不知那孩子是不是已经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我想,他应该已经长大成熟了。因为我们都会长大成熟,都不能永远盯着过去。翻过那一页,其实幸福还在身边。
我已经不想再让同事介绍我认识胡子宏了,我知道,十年了,有关他和想认识他的那些年,那些事,应该过去了。那天在《邢周刊》上又看到他的文章,对老公说,你看,这是胡子宏写的。老公正和儿子玩打架,闹的不可开交,看都没看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胡子宏是谁?“
是啊,胡子宏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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