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2010-11-23 16:4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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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雨是水尘埃(杂记) |
今天下午决定去理头发。剃老头头的理发店不见了,来来去去在工商局对面寻了三遍。分明是在这一带的,怎么没有了呢?有人叫我名字,回头一看自选商场门口坐在阶沿上的五六个人都看着我,不认识。这些人见我迟疑,就站起来打招呼,我依稀觉得有一个面善,面善的那位笑着说:从前我们住对门。我想起来是大平,不是大平是大平的哥。他说的从前那是四十多年前了,这几位都有些熟,都是白石街上的玩伴,但我一个都叫不出名字来了。有一年我们也是这么成群结队的到城里来,怕走丢,相互手拉着手。我笑笑问:这里有一家理发店不见了。他们忙说,就那个绿色卷帘门就是,今天剃头女人关门。你们经常在这里?我们恰好在这里。他们都看着我笑,我忙说那我去别的地方找剃头店。面善的那位说:剃头店要多少,那边拐弯就有。那再会。再会。嘿嘿,四十年,这不都是从前穿开裆裤出屁股凑队的朋友吗?怎么搞成了这样?倘若他们还是从前的样子,那会开心得不得了。四十年过去眼前这些人似是而非,分明是陌生人,一下子无从说起。
这么想着走过了二家理发店,转身就近的那一家不像是剃老头头的,就站在门口询问:老头的头剃吗?店里男男女女很多,大多是很年青的后生小姑娘,还放着音乐。有人回答剃的。立时可剃吗?可以的。文化路那个剃老头头的女人,我是常客,知道我不洗头不挖耳朵不揉肩不吹风,时间越短越好。她店里只有二把理发椅,我一坐下去,她就会把海青色的理发围布啪双手一掸,围我脖子上,用脚踩踏板,哧哧哧地调整坐椅高度,我这时顺势将理发围布用双手在围布下一理,这动作像是摆长衫的动作,不一会剪子切切切地在我头发上跳跃,海青色的围布上,纷纷落满我花白的碎发,我会捏一撮拿到鼻子尖下细看。
坐在理发椅上,一个小姑娘在我头顶上放了些奶油一样的东西,用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发短信,身子扭过去与后面的几个人说话,头顶上的那堆白沫抓了半晌还在巴掌大的地方,老在一个地方抓,头皮发痛,我叫她洗掉,她有些意外。剪刀剪发的时候我提醒他,是老头,不要一顺手剃个年青人的头出来,那我是不付钱的。于是她问:你几岁呀?七十。周围就七嘴八舌起来,都说七十岁老先生保养得好极,看上去顶多六十岁。非常吵的说话声,说话有些咬舌头,听不出是什么口音,我从来没听到过这种口音。是豆子在竹筒里摇晃的腔调,说得快时就像摇骰子。这是什么方言,你们哪儿的人。小姑娘与别人说好二句话后来回我话:有些东北的,有些安徽的。原来这口音是东北腔与安徽腔的变种,掺和出来的调。理发店一般都是温州人开的,这家是东北人与安徽人合的伙。
我认识一个做生意的,五十多岁,没读过书,做生意成精,他不知道哈尔滨与成都一个在北一个在西,他以为挨在一起,因为去这二地方他总是在同一个地方上飞机,票价也差不多,怎么可能离得很远呢?直到有一次他从成都飞哈尔滨,机票钱比回来还贵,他呆了,对我说:奶奶的凶,的确凶。他以为机票价差不多的都在一起,包括海南岛。但这并不妨碍他做生意,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