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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岁钱

(2008-11-10 19:55:19)
标签:

押岁钱

扫帚

鸡冠花

丝条

外婆

杂谈

分类: 《僻壤》(随忆集)

荒村旧事录13 

 

有一种植物叫扫帚树,说是树,其实是草,一年生草本。扫帚树不用正经的土地种,随意种在地头屋角,高可及胸。这种植物枝条繁密又纤柔,秋后用来扎扫帚。扫帚家家都得用,扫帚树也是家家都会种,荒村另一种植物也很多,就是鸡冠花,不过鸡冠花是野生的,籽随风一吹,到处都会有,只要不刻意除掉它,鸡冠花就与扫帚树一起一丛丛地老在秋天里,一起落叶。只是野生的鸡冠要比种养的扫帚树好看。这好看,也不是好看,是一种韵致,觉着二样植物一齐老,鸡冠比扫帚树离秋天更近。

我外婆每年要用扫帚树扎扫把,是用完一把扎一把,扫帚树也是要用一棵拨一棵,秋后黄了老了的扫帚树,就枯草一样在墙外屋后经冬“站”着,站得很落寞。到深冬,扫帚树不再是枯黄的了,变成了烟灰色。扫帚树烟灰色时,天色也大多是阴霾灰暗的,这样的天气是一年到了头,年关了。

新年是什么?是新衣服,押岁钱,和平时没有的吃食,潮湿阴冷的天气里孩子们糖葫芦般通红的脸。热闹,欢乐得人人都像“阿福”,记得这样的好日子,好得手心会出汗。

有一年,我得到了二毛押岁钱。二毛押岁钱的概念是:糖果一分一粒,铅笔二分一支,橡皮一分一块。往年,我的押岁钱一般只有五分。

押岁钱,我外婆同意我拥有一天,不许化,不许丢,明天就得交给她,存着。给我存着。给我存着用来以后读书,乃至以后娶老婆。遥远的打算渺茫得使人连想法都不会有,也是来不及计算的。而这一天,我二毛钱不离手,一直捏着,舍不得放到口袋里。

老屋是临溪的,溪上有石拱桥,老藤纵横的桥身下,是清澈的流水,站在桥上,可以看溪水流得很远,风一来卷起一些枯叶,飘飘在桥边上打转,然后落到溪水上漂走。这会使小孩很兴高灿烂,我把手中的二毛钱兴奋的举在空中,扬着手臂舞动。

钱就这样丢了,被风一下抽去,像树叶子一样荡在溪水里,漂走。

 

我外婆以为,这钱不是漂走的。是被隔壁做裁缝的驼背骗去的。再三逼问之下,我都如是说:钱在桥头被风吹去了。这就令她很生气,她气我说了“谎”,又气我竟这样包庇那个与她有过过节的恶驼背。她气得脸发青,剥光了我的衣服,按在条凳上,手执一束扫帚树的丝条,要我重说。我不敢说谎,她一下一下从我的小腿肚抽起,一直抽到脊背,扫帚树的丝条,丝丝都会烫人,她是一打一问,承认了就住手。可我一直无法使她住手,她就抽,一直抽到我的倔强使她自已心疼。

为此事,我母亲差点与她的母亲翻脸。而这世上,唯一这般细致切身抽打过我的植物是扫帚树。外婆作古已三十年,我之爱她,连这样的打至今想起来都是感恩的,是岁月的好使人觉着活着有亲密。那岁月山水阳光都是清平的,草木空气都是清爽,人心都是清朗的,连打都是没有恶意的。

我至今还种扫帚树。

另,押岁钱的押字,是压还是押呢?应该是压吧?我一直都用押,纠正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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