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爱意在盛大的仪典中盛开（组诗）

 

◎ 张筱

 

 

【几种结果】

星星点点，端坐于斯

各自生成不同的姿势与表情

成熟的红，是一个信号

豁裂之壳，是另一种表达

 

它们，让我生动了想象

尽然不是生在南国

还是让我想起了爱情

在素园

 

这种叫黄杨的植物

常常被栽在庭院，花圃

秋天粉粉白白开花之后

结下的果实，是张望着翘首春风的样子

 

许多籽实，去处莫名

无外乎为鸟雀饱腹

被风挟裹浪游

终有一枚会萌芽并落叶生根

 

2018·02·13  素园

 

 

【残卷的推演】

 

残卷竖在黯黄书架

满腹经纶的老鼠

不曾闪面

它腹中的诗歌，散文

会不会让它干渴暴毙

 

这是怎样一只（或几只）

爱文化的老鼠

乡村书房曾经锁闭十年

只有它们肆无忌惮

书籍，是它们的乐园

 

保留的几本豁边经典

仍立在一角

它们拉伸了我的记忆

从中年到青年

一直推演到那个爱读书的少年

 

2018·02·13 素园

 

 

【爱】

 

爱着酒杯与酒杯一样诱惑的红唇

爱着夜，与夜空的星星

爱着鸟的翅膀与划过的水痕

爱着茶香也爱着咖啡

爱着日子的贫穷与身体的富有

爱着那些认识不认识的文字

爱着一些女人，男人

爱着生命里的奇遇与奇迹

爱着双手的勤劳

爱着远足的随意与目中的风情

爱着春水，也爱逸动的云

爱不是责任

爱是心头飘飘的一丝红

无形无踪也无影

 

2018·02·13  素园

 

 

【爱之路上】

 

爱，这条遍布荆棘的长路

与天空等肩

与生命经线等长

那些石人石马，被风摧残

那些纸人纸马，烟灭灰飞

哀嚎响彻厚土大地

 

从茹毛饮血时代

一路走来

寻找幸福，标示永恒

已经数千年

闪电般的誓言

庇护不了生与死的分崩离析

 

奈何桥上，无可奈何

即使最相爱的人

也不能同生死，共白头

那怕诺言三生，石烂海枯

也不过是

在爱的路上同走一程

 

然爱，在爱的路上是那么地丰沛雨路

如画如枫

等待者在等侍

牵手者正携手

供养者，还在继续供养

这人间最生动传奇

 

2018·02·14 素园

 

 

【情归乡土】

 

伸向天空的指尖撩拨白云

炊烟，升起四野苍茫

关于村庄细节

所有的想象空洞无物

 

一条路，破解了村与村的迷题

情归于乡土的人

只想守住父亲，母亲

年的形式，于他无足轻重

 

田畴，山峦，村庒立于轴心

山的脉动，水律动

刚好化成春的心动

几只喜鹊，起落在瓦房间白杨树上

 

残雪，在阳气的溢美中坐化

除夕的味道，愈来愈浓

年是一道菜

于守岁时，每个人都尝到不同滋味

 

幸福，不是集群狂欢

钟声的响起与狂焰的欢腾

不足以抑制孤独

只有醉意的碰撞深谙年味

 

情归乡土的人

只是为了圆满之后，再次离开

 

2018·02·14  素园

 

 

【心是哑弦】

 

枯蓬如铁，芯无芯

如夜哑然

突然想起半坡居的几枚橡栗

和半捧没有珍存的柏籽

与几朵如花空壳

 

夜晚，没有往日的星星

没有暗示

却分明给了一个征兆

除夕之夜，最明亮

也最黑暗

 

预测的只是气象

不是未来，不是结果

我们只知道自己的过去

又有谁

能预支自己的明天

 

夜哑默，炉火愈旺

守望夜的枯蓬不言

没有禅

它只是端坐在光阴里

陪我品饮：一场，又一杯

 

2018·02·15 子夜  素园

 

 

【爱的盛大典仪】

 

幽灵密布，刺探爱

从洪荒中来

 

厚土掩埋的坟茔前

有黑蝶访踏人烟

 

古老的仪式

以自己的方式昭化后来者

 

灰飞烟灭的人世首尾啣接

灰飞烟灭的人生世代惘然

 

化了一把纸线，以额触地

这是旧历最后一个盛开大地上的典仪

 

烟火繁盛的四野

所有生灵生生不息

 

2018·02·15除夕 素园

 

 

【借一方素园土地栖居】

 

沿河，傍水，借一方土地栖居

从我的祖先到我

一直饮的是洛河之水

在这里出生，成长

在这里告别，归来

感恩于父母，赐我一个身份

让我迷恋这方宝地

素园，未能安身立命

是一个归宿处

是此生借我的栖居地

除夕，众神归位

只是

我人生的火烛，又短了一截

祈求的是

大地上人们香火永续

 

2018·02·15除夕 素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