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明信如此荡漾（组诗）

 

◎ 张筱

 

【对角线，或两端】

 

半暗，半明。半空，半冰

吉星高照，在退色门楣

空室一地坚冰

凝固过去

 

一条对角线，并非切割

过去与现在

缓缓移动

它是光阴看不见的脚步

 

跨进另一道门槛

无数次的切入，交谈

一同饮雪醉雨

一同论诗谈艺，数数星星

 

又。又是一天，一季，一春

还有一杯茶，两杯茶

正在等日子的呑咽，蚕食

一颗苹果再加一枚梨

 

两个人，是两个端口

同时是起点与终点

起，不知何起

终，又焉知何终

 

2018·02·08 王府

 

 

 

【时间切片，或者剖面】

雪，落在别处

此地的太阳是一只挂在灰茫中的银盘

如同人生别样情怀

肃穆，安静，旷远

 

几页书，几个人

安抚了等待中的时间

知之太多的是风景

难以驾驭的是心安

 

复读的时间，不快也不慢

感知如魚，在感知中浮出水面

一个归去的人

一定是一个归来者

 

此间的风月，过往矣

煤在自焚中温暖独守一隅的人

这是一个岁月的切片

亦是生活的一个剖面

 

2018·02·09 半坡居

 

 

 

【回到身份之中】

 

没有告别。如弯月

轻轻滑过梦里的天空

 

人声鼎沸的，是驿站

家是一个共同的方向

 

日子，似乎进入最繁忙的节奏

年符，刻在每一双匆匆的脚底

 

由北向南，由南往北

年年，我也是其中一人

 

漂泊者，总是要

回到自己身份中

 

把爱暂时留在这里

待春天候鸟来访问

 

2018·02·10 半坡居

 

 

 

【幸福如此荡漾】

 

素园，天蓝得纯粹

鼓涨花蕾的樱桃枝旁逸斜出

东篱，随着父亲远走

荒芜时日己久

只有梅，花骨朵峥嵘春色

还有竹篁一片翠色

有鸟鸣欢畅

晒场上

有老母亲在说近，说远

关于父亲的陈年往事

与乡村邻里短长

幸福，就是如此荡漾

也如追思与春光

一样绵长

 

2018·02·11 素园

 

 

 

【素园腊月】

 

在动词与介词之间

如何牵引

心，是纱笼，又似薄云

老人家们说：一切命定

 

在一个村庄，生与死

可指可数

即使七旬妪叟

谁又真能看谈生死

 

夜幕下，河东喧响着

河西热烈的闹腾着

洛河的柔肠

将会结出怎样的灯花呢

 

村庄平静背后，许多隐忧

许多义与不义

都被腊月的闲与忙遮蔽

歌舞升平，谐和如一

 

2018·02·11 素园

 

 

 

【星星】

 

树影之上，星繁如花

北斗闪耀，银河斜横

亿万斯年，今与昔同

是苍天之幸

是生灵之幸

 

书册，封面猩红

静静的文字一如书名

逝者如斯

而文字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意境

它们，是另一类星星

 

2018·02·11 素园

 

 

【春的明信片】

 

横店－杭州，直通车

杭州东至上海虹桥，6车二等座

两張旧车票

静静的躺在277页《魏玛早春》前

是我上一个春天

送给此刻的明信片。偶然

 

木心的诗，比诗人耐读

去春的横店

今春的素园

竟被此人的诗选集嫁接

重新选读

在注解中，寻找新的注解

 

这是我的家园

有我最熟悉的春的味道

去年，与更远的一春

仅是我的两场缺席

好在有这独一种明信片

为过往残缺的记忆打上美妙补丁

 

春天，不是闪电

有着无数星星与花朵

接吻，交谈

为什么会是春天

 

2018·02·12 素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