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残篇（短散文·两题）

◎ 张筱

【桂花香】

这两日进出，老闻见花香袭人。傍晚归，路过时驻足察，原来是茂叶下细碎的桂花。脑海第一个念头是吴刚捧出桂花酒，然后才是八月桂花遍地开。

此物宜南不宜北，多少个秋天只听传闻。今遇，釆撷些许，制两杯桂花酒，可否？

应当可以，可试调制之。

孩子烧菜，有鲈鱼、木耳藕片、烧豆腐，还有手擀面皮，有口福了。

只是，这桂花香，让人联想起桂花稠酒，又想起西北诸友，想念斗酒读诗的好时光来。

愿吾友们金秋情溢香，诗含香，酒飘香。

【点化】

余十七岁时，拜一老中医为师，曾习岐黄之术数载。五年后开办小诊所，行医约十年有余，后阴差阳错，未能继续执医。师父文姓，因年纪相差大，一直以师爷-文爷相称。文爷人极好，当年收授的弟子众，但出师执医者鲜有，殊憾。

二十年前，师父辞世。那时我已异地混生活，闻讯后匆忙奔丧，未能谋最后一面，一直以为憾事。不曾想今入梦，并以坐化的方式点化于我，奇焉。

梦中，陪师父去瞧腿伤（他一直是老伤腿，静脉曲张溃烂，一直以自配中药膏散涂溥裹腿，虽未愈，却一直没有往更严重发展。师父年轻时经乱世，曾在伪县府建设科任过职，后归乡拜一著名中医学医，算是半路出家。后行医多年，一直以幼儿、妇科、疑难杂症闻名十里八乡，医德医风皆为我等楷模）。结果人家谓无病象，不治。待与医交涉余，发现他端坐椅上已无脉息，呼之不应，放之不卧。医大呼，这是要坐化了。谁知方一呼，引来众人围观，许多人窃语，以为神人。时再长，果面色红润，肉身不腐，无秽味，只见皮肉渐变透明。初以为梦，后来发生诸多事，以为事实。

余叹悟中，却醒来发现，果是梦。一时无睡意，盯着凌晨两点多窗对面窗口的灯光，一盏，一盏，又一盏不断熄灭，方解梦意。

想世间万物法，无非是寂与灭。而万物法无非是自然法：生老病死而已。万物法归于自然法，不过也是寂灭无常、生生不息尔。

法无定法。法外有法。万法一法。是寂灭法门。而由一生万物，正是生的法门。生与死，为自然之态，人间之态，均应看淡才好。

好好活着，在当寂灭时安然离世。倒也不必为其悲伤。

2017·10·02 浦东·鹤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