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地语

◎ 张筱

11-15号

【另外的地方】

天气暧昧，心情也暧昧肿胀。边喝茶翻着书，冯唐这厮写道：“什么样的文字／能穿越时间的流水／不停地转世？”瞬间，有种被击穿胸腔的感觉，肿胀如溃脓散了一地。

四月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心绪泛动，藏着些张慌与期待。我不能笃定地说见与不见。

时间的流水，带走了落花，也带走了宅在半坡居的时光。背倚书墙，只想这样坐着，不思不想，一杯又一杯喝到地老天荒。当然，这只是千念之后的一念。

还要走，还是路过，还要去要到的另外一个个地方。

【出离与摇摆】

天灰地苍，在距地两米的高度奔弛。此种莽苍，只有身临其境、深入其中，才能感受到天地间的浩然。喜欢西部，这是其中因素之一。

穿越隧道时，点点灯光划成几道弧线，暗黑中，我携带一颗出离的心，沉郁而柔肠百结。

生活，也许就是如此这般逃离现场又进入下一个现场。

天昏地暗中，就是沟壑那些正在盛开的梨花，似乎也不能将一颗摇摆之心的热情点燃。

无聊中，我取出朋友给我的印章，望着那刀刻的被朱砂染红的凹陷处，我仿佛看到一个又一个人性的陷阱。士心日月，由名而拆分的这方印章，我心仪已久。

前面的小城，一个朋友等着我，连同一场夜话。

【夜，一夜】

久未相逢，一见自然推杯换盏，热情似火温暖了酒的凉冷。醉后醒来已经是夜，是对面的窗火，是天空的星星。

对坐，夜话开始，我们彼此交错倾诉，彼此明了了对方想要知道的，直到凌晨两点。

夜晚的花草很美，想到的却是雾里看花。在别人的床上睡了一夜，晨起一道茶后，告别。

如是一夜，心，恬然许多。

【半坡居呆呆的煤炉子】

城市的人世，已经越来越远离炉火的柔暖，而靠近别的暖。没有火的世界，不敢想象。

半坡居，闲置一冬的煤炉在暮春的某一天被点燃，因为夜雨突来，因为春暮仍寒，因为怀念或许是某个情结所致。

以往，炉子都是冬天架装春暮拆除，年复一年。自去年始炉子没有拆除，过了两个冬天又两个春天。此次离开，不知归来时，就让它如以前一样，呆呆的守着半坡居吧。

【走上去】

我决定走上去。这次来，晚上都是在醉意中乘车上山，今晚我要走一走。

这是我下午看过白云的山径，是我走过多年的捷径。爬着台阶，就看见了星星。星星还是那年那夜的星星，只是径上没有积雪，没有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夜，一如那年的幽静，只是雪径上少了几个勾肩搭背的人。风，走着走着散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丢了，只剩下自己，只有自己。

走着走着，想要再晚一点，山头上的洋槐花会开，走到半道，老远就会闻到飘过来的香，让夜迷人醉。

走着走着，一些影子，从心底慢慢爬出来⋯⋯

这样的夜，这样的星空，这样的小径，我把自己化成了一首诗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