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反刍·张筱散笔

    〇 張 筱

     （34）

一道早茶，子夜刚过开泡，喝了几杯－－清晨起来，接着喝。这是“个人史”上最早的一泡早茶。

春梦很深，梦中，父亲似深情叮嘱我什么。最后的片断是我拉的架子车无意撞塌了沙方，拿锨给别人堆沙方。

喝茶中，想起十几年前网上流传的一个沙画视频：所有繁华不过是一捧流沙。

是的，生活亦然，生命亦是。但这一过程，艰辛着也美丽着。

日子有时局促得捉襟见肘，也时野得漫无边际，这样的日子，在一生中毕竟不多。大多数的日子，都是在庸庸碌碌中。

什么是心爱呢？什么是心爱之物？这两个问题似乎不用回答。

雨歇了，太阳打了个照面就又不见了，如一场失败的约会。

花朵各怀心事，春风化雨，日子不浅不深。

走吧，走吧⋯⋯

这个世上，喜欢李叔同先生的人多呢？还是爱弘一法师的人多？不妨大胆地猜猜一下，除了既不知道李叔同又不知道弘一的人，知道李叔同的人肯定知道弘一是谁。如他的“悲欣交集”，本来就是一体。那么我想喜欢李叔同先生的人同样是喜欢弘一法师的，爱弘一法师的人肯定也爱李叔同。

有幸去圆明新园逛，在初入时惊艳之后，愈游愈兴味素然，那些风格各异的建筑，那些御用品，那些水榭歌台，无非都是成人玩具罢了，彰显不了什么。也许，文化，就是在这种玉外絮内的模拟中被糟蹋的。

据闻园主是位八旬叟，不敢妄猜他的意愿，但其行为也就是典型的土豪所为，心向王的权力，不但意淫而且建成了自己的“王国”。这样一想，我否定了“有幸”之言。这些假山假水假“王国”，虽庞大，但到底失脱灵性，十足匠气。反倒是红墙外青山烟雨的迷朦，让人神情飞逸。

春分日，一场远方的郊游。这是我为此行的命名。

在仰望的经验里，首先看到的是最高处的景致，以致忽略了临顶者与攀登者，也想不起曾经的登临者。犹现实笼着人们的一个个被健忘的梦境。

俯瞰的经验几乎人人都有，可是俯瞰的对象与俯瞰到的深广是五花八门的，情怀在悲悯、残忍的境地或留连或徘徊，生成世间万象纷呈的繁杂。

无论如何伟大，一个人注定仰望不到自己，这是不幸，还是悲哀？

一个平凡如我的人，总在对自己说，再弯一点腰，再低一点头，他试图看到低处更多众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