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行过

      ◎       张  筱

   二十一

l        古旧的笨拙与世界的奇巧

有时候，有些事，只能等。除此之处，在等待的过程中可以做点别的什，读书，喝茶，或者去散散步。

人一生，会遇到无数次这样的事与事件，它不由你主导，可你又非得配合才能完成它。往往这样的时候，无奈感与无力感是特别明显的。社会的分工合作，已然精细到一个极限。

跟组两个多月，有了一些观感，有许多想法与疑问，但是不能言。这既是对事态的深入了解，即所谓的在场，又是需要保持的一个姿态，对于每一个人（上至导演下至场务各个岗位或职能），是对每一个人分工不同的尊重。而事实是，我问过自己：你对真相真正了解到多少呢？事实也是，我只了解到我这个职能所了解到的真相——它是停留在某一层面上的，不是真相的全部。当然，于每一个人，也许没有谁能了解事实的全部。由此，就生发出许多所谓的秘密。好在，自己自认为不是一个好奇的人。

沪上三日，与亲戚走动了一下，喝了两场酒。还去了“老场坊19三Ⅲ”，感受老建筑那浑厚的风格与在岁月中浸染过的光影，有着疏离、陌生、奇妙的复杂感受。

如果就“老场坊19三Ⅲ”给人的感受是古旧的、敦厚的、笨拙的、沉积的，那么次日去的迪斯尼小镇，却是潮流与时尚的陈设与陈列，穿行其中，感受到的是最具时代风味的许多事与物所散发的气息，是浪漫的、梦幻的、缤纷的、奇巧的，是这个世界在二十一世纪的经典风格。

还有一个盘桓在心中的疑问，是创业与守业的矛盾。在倡导全民创业特别高喊着创新成为风气时，对于事物还有谁能守旧？我想说的守旧，是对职业的坚守，不是要守住观念的陈旧。世界，无疑已经不是一个安居乐业的时代了，但农业，也许正是安居乐业的最后一线希望。农业能达成的某些愿望与远景，工业不能，商业也不能。

l        东溪，雅溪，俱好俱美

在东溪畔十日，未及插花一束，就搬到九龙山旁。登山，折花数枝，粉色五瓣，蕊金黄，单薄纤巧，蕾疏朵稀，状若桃花又似梅枝。撷自山上，山野之树，山野之花，不知名。忽一夜空调风暖，吹绽枝头花蕾，繁盛无端。

晨起，随组去东阳卢宅途中，沿雅溪曲折山中穿行。此为第三回过雅溪，第一次是去竹林外景地，第二次是从义乌返横店途经。

据简介：“卢宅，为雅溪卢氏聚居之地。三峰南峙，雅溪环流，天人合一，风物宜人。明清两朝，卢氏诗礼传家，科第绵延，有‘婺之望族’之称。”

整个巨宅，保留了唐宋时期江南地区特有的建筑遗风，前后九进，纵深三百二十米。所谓高户大户，名符其实。三大宗支，四十余处园林、书院、寺观及二十余座牌坊环列，建筑特色与艺术风格彰显。置身其间，仿佛行走在历史中触摸历史，可概，可叹，可咏。

拍了两场戏，去卢宅街上走动，两边店铺古色古香，木门木梁木窗，朩刻人物花鸟姿态纷呈、栩栩如生，东阳木雕，果然名不虚传。还有石雕，石刻，竹编，玉器铜器瓷器古玩，即便无意购买，欣赏一番也是眼界又开。特别是还有一家祖传的铁器铺，有炉（但未点火），有砧，有匠人，让我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泥阳镇街头的打铁匠、膀大腰圆汉子抡锤随师傅锤点起落打铁的样子，那慓悍威风的样子，与师傅的镇定自若形成极大反差：一老一壮，一柔一刚，一轻一重此起彼落的铿锵声，似又在耳边响起。

卢宅禁止吸烟，遂踅至艺海公园喝茶歇脚，一树高高的白玉兰满枝花繁，一时心若莲开。

东溪，雅溪，俱好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