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行过

      ◎    张  筱

   十一

l  人生充满着等待

司空见惯的冬雨，敲打着这个早晨，许多个早晨。

每初到一个陌生的城，没有婴儿的好奇，倒似婴儿的幼稚，每每出行都要查对地图，如蹒跚学步。当好奇心潮退，事物在眼里更现出本真的一面。

雨，误了许多人的事，待命，待场，待雨停⋯⋯

冬雨，抑或飞扬着另一些人的浪漫意绪，还有一些或骑或行的人，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好感觉，甚至有一丝讨厌。

是啊，风雨无阻兼程的人，是一种生活。等待雨歇风停的人，也是一种生活。而在一场马拉松式的长跑（三个月）中，只能是自己调节，在不懈中跑出一个好的成绩。

雨如帘从前车厢一波波滑落，一站又一站，更多是从地图上看到过的名字。在车上前往的过程，何尝不是等待呢？等待到终点，等待去目的地、面对一个结果（更多时侯，是未果）。是的，无论怎样的一种生活，人生，谁也免不了等待的过程。

突然怀念，素园冬天与春天的一场场雪。

l  在自己的心经中沉醉

由混沌变得听力无碍，是心慢慢沉落到底，还是雨洗刷掉了嚣？

一声声，持续，拖长，穿透力是那么强。从早晨到中午，我不间断地闻听这样的声音。它让我想起那年（2000）流落南方，在铁路旁居留的往事⋯⋯一幕幕浮现。也把我拖回到老道口，拖回到我不停穿越、路过老道口的十多个寒暑。

往事并不如风，只是在沉淀后的雕刻，不是贝叶金，不是金刚金，而是我一个人的心经。

一声声长鸣的喇叭，就这样将我散佚的心经，串起成卷。

这里距我所说的南方（韶关）很近，距我怀念的老道口（伏龙坪脚下）很远。很远的与很近的与现在，都叠合在一声持续，拖长，穿透力十足的列车长鸣中。

关熄房间明亮的灯，此间我需要一些黑暗，悄诵心经，让过往浮现，把自己陶醉。

l  午夜从城市的某条神经滑过

雨停了，街上除了来往的车外，已无行人。子夜，这个城似乎安静了许多。

晚茶刚刚散场，谈事谈人，也谈到一部文艺片。就这样，也算是劳逸结合吧。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我只是一个听众，隅尔与已相关时会附合两句，赞同或不赞同。

晚饭之前，老乌微信他们一块喝酒的照片，惹得我酒虫也往上爬。饭间，我却突然毫无喝酒的兴趣，同桌的人不喝酒，我也就干脆埋头吃饭。几个人临出屋前，未曾想朋友却送我一桶湖之酒，包装特别，据说酒瓶是一个漂亮的瓷（愿酒好喝）。

坐在另一熟人（算是吧）车上，三个人无声无息。也许是之前说了太多的话吧，或许是彼此间还不够熟的缘故。

想之前的欢悦，他们的欢笑，我形同局外（他们没有把我当外人，是我的感觉而已）。一个人要融入一个陌生的地方，听不懂方言，这是一大缺陷。好在对他们的谈话，意思我大概还是能弄明白。只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

就在我默想着时，车子已停在宾馆门口。道别，看车子始离我才转身。

子夜，是一个分界，而我刚刚是在城市庞大的神经系统中，在某一条神经上轻轻滑过的。我想，我没有惊动别人。

无睡意，是读会书，还是喝两杯酒呢？突然地觉得，生活实在缺少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