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墨菊的素舞

〇 張 筱

降紫洇开，勾勒远年往事

独舞者丽容不会凋谢

素简书房，素帘

一枝墨菊就这样施施然探入

在那猝不及防的九月

破碎，空洞，网罗灰色的记忆

还有几夜月明，几场霜白

几场酒后佯狂

几场雪的白，与雪的黑

填充我骨腔的贫弱

一个喜欢黑色的人，喜爱这一枝

他与它是多么地相像

浸泡在无边的寂寞里，自由开放

那是在他羁居的秋或冬天

那是消逝却没有消失的幻像

降紫开裂。一夜北风后

素园是寂静的，墨菊是寂静的

它蹲伏在我的窗外，默然

它打探我的梦境

那位深情的故人是否捎信于它

永诀，己近百日之期

这些花还在等待故人归来

它们迟迟不愿打开自己的身体

它们是想热情地拥抱故人

再跳起那支欢快的素舞

一丛，一枝，一朵

凝视着墨菊的一枝一叶

心晃荡起来，那是哀思的节拍

我知道远行者己不能归来。此后

你的素舞，我会热情击拍

2016·10·28 素园

诗人的面庞

〇 張 筱

从不向世界宣言，诗人

你的诗歌，已经为你代言

虽然没有触及你思想的光焰

诗人，在另一个诗人笔下

破碎。只留存一句偈句

我就是你吗？或者

你只是在反叛中获得安慰

只是把平庸竖起

在某个陡峭的山路

在某个人迹稀少的狭谷

自由漫步。或者

与一只雪的蝴蝶同飞

只是，你喜欢的晨钟响于别处

震颠的耳鼓是众生之耳

只是，你渴望的无限总是无情

遇见，撕开，离散

只是，你的悲怆被花冠遮掩

一面镜子，看不透尘世预言

一枚新芽，在结局中长大

成就一首诗，一曲歌

雨水稠密的地方未必丰茂

遥远的地方，有你不可涉足的秘密

那就是总有一天你的面庞

会与我合而为一……

2016·10·28  素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