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调生活

                                ◎ 张  筱

※  生活的信条被生活取代，一代人不同于另一代人。我不敢混淆自己的主义，

与他人无关。

在冬天，我混淆了香味、色彩、声响、情绪，把它们一同煮沸，喝下肚去。

经由嘴巴、舌尖、喉咙，有滋有味。

人一生，能爱几次？能爱多远？爱，在此不过是生命的象征，每个人的解答

不会相同。

一个事物接近另一个事物，往往没有因果。

※  生活是复调式的，各种情感与多种情绪交织、媾合、弥补、泄泻，是蛛网、

渔网，是经纬度的某一暗格。

生命藏在世界的暗格中，人一生的意愿未能完成。因为，死亡总是突如其来：

肉体的死亡，情感的死亡，灵魂的消亡。

※  背对斜阳，没有远望，盯着红砖竖墙上的影子左顾右拍；把影子框在对面瓦

房顶上，再拍几张影子。红色、褐色底版上，或是半身，或夸张变形的大脑

袋，或是暗灰色巨人般的姿影。

朋友说：老张又在使招魂大法了。

我说：天底下我最大，我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人偶。

独一无二，是在时光里的存在。

※  夜深处，总有些未归之人。我是其中之一。趁着些许醉意，与金旭通了一会

电话，他说酒场刚刚散，是与几个朋友在他家新居喝的。一席话让我想念起

那些年在小镇上，与他一块喝过的一场场酒来，想起他总是在醉意朦胧时给

我打通的电话。

辞别从陇南来的朋友的同学，出了宾馆，走在街头游荡时看见了高高在上的

月亮，夹在街道两边的楼中间，混沌、长满一圈银刺，我知道月亮还是那个

月亮，是我的眸子失焦失真。

早晨出门，就看到锈蚀掉一个圆边的月亮，黄铜一般灿烂。拐角，下行，从

二道沟梁上边往下走，边选了几个角拍摄，感觉我比月亮沉得快。

草衰径阔，半指厚的浮尘上，叠印着一些清晰、模糊的脚印，我的脚踩上去

没有停留。

城的喧哗之声，从正面向我袭来。日复一日的行径、生活，就这样又开始了。

这个冬天，许多事，不能设计，不能料想得到。

出门时听到天气预报，今夜有雪。不知它肯按时赴约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