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者的风言谵语

□ 张  筱

                 二月风语

【2014-02-02】

瞬间盛开，瞬息凋谢。年就在这样的年俗中，似乎一夜之间定格于心。

被一些文字带得很远。正如每次出行，都会带上一本书一样，回家过年时，也带着一本《尽头》，虽然知道，家，是归宿而不是尽头。尽头在哪里呢？同样年不是尽头，只是另一个开端。人生，也总是泊泊停停中不断起航、返航，又哪里有尽头呢。生命是有尽头的，你却没法算计，为自己导航。

初二早上，打开这本书，让心踅行于文字中，读到“以我所拥有的三件武器：沉默平静，离乡背井和严谨细致去创作一部经世著作”。乔伊斯自愿离开祖国时说过的这句话，也平静着我杂乱的心绪。还读到另一句话，由唐诺自己说出：“无限是冥想，或是梦想和补偿，或只是某种意义的心思休憩，是我们暂时放下手中工作时放松肩膀镇定心神的一声长长叹息”。

那日，被人事感染。一如即往地去探视卧床十年之久的朋友，所见，所谈，所叹息，让往日旧事一一浮现，感慨各自命运的不可捉摸。

那日，被田野地梗边上的小花所打动。每年的春节，我都会从村庄后的田野穿过，再顺河而上，到十里外的村庄去看朋友。往往这时，我便会与这些小花不期而遇。这蓝茵茵的小花，小到你稍不留意，就绝不会在地梗向阳处一簇簇绿色中发现，发现它的美、端庄、自在，感受这世间卑微生命的能量。

那日，在被春光梳洗过的田园上，任我的心灵自由徜徉。也因此，我读懂了春天的渴望。每一个春天，其实都是有着不尽相同的渴望的。

早上到河边散步，倒伏的枯草上，是一地厚厚的薄霜。踩在薄霜上，听到脚下滋滋碎裂声时，心中有着异样的感受：如果厄运是一层薄霜，那样不幸的人生就会变得很少；如果悲伤是一层薄霜，那么它轻易就会被爱融化；如果苦难是一层薄霜，那么就没人会问你是否幸福这个傻傻的问题。可惜，这一切只是一场臆想。

太阳一寸一寸从山顶挪出来，照亮了河水，照亮了河两岸的村庄，照亮了草上的白霜，似乎一刹那也照透了我的心。四游的目光，也曼妙起来，看到村庄的闪亮，看到白杨树上高高的鸟巢，看到河岸上熟悉的小路上，开始有人从对面走来。

拍摄到日出，流连在堤岸和沙滩之间，凝视河藻的绿，那是醉人的绿，不真实的绿，却是真实的存在。坐在干枯河床中石头上，点燃一支烟，看岸上杨树投于水中的倒影，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心涣散开来，在水波上，在树尖上，在瓦蓝的天空上……许久，才依依不舍起身，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