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者的风言谵语

□ 张  筱

   独步兰山

午后时分，太阳照在脸上，很暖。沿伏直公路上行，独步光阴里，无所挂碍。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也是农历腊月初一，说不同与往日也没什么大不同，不同的一点，只是能享受假期的闲暇。

踢踢踏踏的脚步，至兰山公园大门，看脚下的城，如刚揭屉的一笼包子，蒸汽腾腾，只是这形似蒸汽的浮悬物，是混浊不堪的浊气，它有一个流行的名字：雾霾。金城的冬天，也一样是忽儿雾霾忽清爽。沉思间，忽听有人语：看，树杈上有了绿色。闻讯望过去，是两名青年妇女和俩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小姑娘们是在妈妈的带引下，从脚下的城，顺着一条小路，爬上公园大门北侧平台前的。是呀，冬至一阳生，现在刚二九第二日，正在“一九一芽生”的节骨眼上。遁大路往上时，看到山巅的白杨树闪闪发亮，亮白中蕴着的绿，是生命显露着的活鲜，是生命的熠熠光泽。在清寂的山野，在草木凋敝后的山林，这些白杨树的树干和枝梢，显得生动无比生机勃然。

现在是冬天，路上，不时有人走过，男男女女，伴侣、情人们，还有成群结队的大学生，让寂静的山野变得活泛起来。我缓缓往前行，不时被年轻的脚步超过，一拨又一拨，那是对前方充满好奇的脚步，那是向目的地有力迈进的脚步：骄健均速，节奏明爽。相比于我的散漫，更显众多行进者昂奋的心态。

山野里，时有鸟飞来飞去。麻雀，还有比麻雀小的的一种鸟，也遇到被叫做“大脑壳”全身羽毛浑黑的鸟，它不是喜鹊；山径旁，也不时有被惊起，慌慌地飞的野雉……它们一同制造出的寂静中的喧哗，稍顷便息。残雪的渗白，簇簇枯花的黄亮，在灰裼草丛和黄裼野地交织交错的山坡上，构成清寂又昭然的风景。 

二台阁以东，三台阁脚下西侧的豁丫处，摆着几十个被阳光浸泡的茶摊，每个茶摊前，三三俩俩坐着爬山到处休整的人，桌上有热腾腾的奶茶，有三泡台，在坐着人的茶摊后，都张着一把硕大的蓝色遮阳伞，遮挡背后刮过的冷风。崖边上，一溜人面西坐着晒太阳，眼前是沟壑，远处是起伏重叠山峦的苍茫之色。

在长廓边上，看低处形色人流，车影，也晒会暖阳，从人们的举止，想象他们的关系，揣摸各自的心情。这个假日，爬山的人还真不少。

往南大坡方向行了一阵，没有同往日一样行太远。这个时节，树落叶之后的形态更加明晰，山巅上阁楼式的休闲山庄，同山脊上疏落的林梢，一同剪影着出的水墨画卷，独具清减韵味，这是夏天所见不到的。转过身的瞬间，看到山巅上浑圆、银色的卫星接收器，正在湛蓝中闪光，这一景象，让我们的神情恍惚起来，仿佛是一轮天之轮，在洁净无云的蓝天滚动；又若一轮海上升起的明月，爽朗无比。

稍事休息，开始折返。路边，炸开的蒿果壳里，是蜷缩着的长满长长绒毛的种子，那轻柔，那灵动，那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蒿果种子，吸引着我，先粘滞我的目光，再粘滞我的脚步，我用相机，拍摄着它们风中起舞，风中飘然而逝的影像。那时刻，我的心是灵动的，目光是活鲜，整个人是欣然的。也是那时刻，蒿果种子的飞翔，让我想起蒲公英种子的飞翔。原来，许多种子，都是会在风中飞飞翔的，只是我们鲜能注意得到。

在路上，回想来时的路与去时穿梭直行的山径，正好是乐谱的一个音符。细想想，行走在大地上，我弹奏出的，不正是一曲生命的乐章吗。意念起时，心中旋律刹那流淌开来，律动，神往，欣慰无比。

傍晚时分，回到半坡居，继续当煮男。煮生活滋味时，金旭又打来电话，说一帮河池的文友相约，他们几个又在同谷欢聚，“四小龙”独缺我，故电话欢叙，再约春节相聚。闻之欢然，我亦欣然。

窗外，夜渐侵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