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者的风言谵语

□ 张  筱

十一月风语（下篇）

【2013-11-27】

做不了庄子眼中的一条鱼，就做一条深海的鱼吧。

临上班要出门，看到桌头盆中的游鱼，心中突然闪出这样的一句。这盆中的三两条鱼，在去秋从三合居搬到半坡居起前两月，就开始养了，多时三条，少时两条，总之，现在盆中的两条鱼，已不是最初的那两条了。何故？也许是我不懂养鱼之法，也许是鱼儿嫌恶自来水的味道，也许是鱼儿累了厌世自绝……原因很多，我觉得每条都足够诠释鱼儿不断地死亡（我不断地增添）理由，又觉得这几条全都是鱼儿死亡的原因。得不到确切答案，只有放弃。

当某天下班回到半坡居，发现死了一条鱼，或在某天早晨起床后突然死了一条鱼，心中总是莫名地忧伤。尽然我明晓生死是万物之理，还是竟不住心生悲戚。开始，我会为死了的鱼儿举行一场简单的丧礼，把它埋入某个花盆中，到后来，就捞出来忍到楼下那个窄小的死巷，对鱼之死，也变得麻痹起来。今一想，我是多么地残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世的景观是，人人是刀俎，人人也是鱼肉。不想做别人刀头之鱼，就只有逃离池塘，潜入深海。然，这只是意念一闪，要真正想做到，是千难万难。想起昨晚夜读拾得的一句好诗：“日月常新花常开”，心下释然。

生与死，是自然法，也是世间法。最后只是一个什么样死法的问题，无须受此困扰。想透了，倒也不必为世间的物事与人事悲观。

这个早晨，冬天的朝霞冷绝，浓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