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者的风言谵语

□ 张  筱

十一月风语（下篇）

【2013-11-20】

城市没有霜，头顶泻下来月光也被匆忙的车影灯流扰乱。陪金旭在麦积山路逛街，然后找一地方喝酒聊天，不热烈，也不亢奋，有一句没一句不紧不慢地闲话。大抵，朋友之间就该是这样子吧。三十年的相交，如桌上的这酒，浓浓淡淡，就这样一直喝了三十年。也曾有过多次彻底长谈，但昨晚，我没有留下来，想让他好好休息。回到伏龙坪，穿过小巷子时又望到了月亮，这是阴历十月十七日晚的月亮，不圆润但依然饱满，恰如我们的友情。炉中火正旺，喝了会茶，才安然入睡。

整整一年了，我们彼此没有遇见，虽偶尔通通电话，也是我们彼此有事要询。在电话中，也是简单的几句话。有时我感觉，在电话中，朋友间反而无话可说，也许真是彼此太熟悉的缘故。是啊，有一种朋友，就是三五年不见，许多年音讯皆无，若再见面，还是朋友，不会变成路人。但还有一些朋友，陌生久了，就成了路人。

昨天本来邀请他上山，住半坡居的，只是他一些事尚需处理，就住在了来兰州常住的一个宾馆，仅这件小事，就反映出他恋旧的本性。这一点，我们彼此是那么相象。

今天，让他退房，住到我那儿，虽然客舍简陋了点，但有炉火，可以围炉煮酒。围炉煮酒不是梦，距实现仅有一步。

犹记得那些年，我也常在他那儿住。上世纪最后几年间在黄渚工作时，除了经常在栋梁兄家过夜外，另就是在金旭那住得多：住过他在医院的宿舍，住过他的“文友书屋”（曾经也是我们“四小龙”聚会的地方，是我们的根据点），也曾领着兰州的朋友在他家住过（他写过一篇《小镇，朋友，往事和酒》，记述了我们曾经的友谊）；后来他到了成县，也在他家住过两回（在端良家也住过，若去徽县，肯定会借宿革宁家）。

在这样的冬夜，有朋友来，有炉火，有酒。想想，也是无比美妙的事。

【2013-11-21】

常从新建的立交桥下走过，一直没有细细打量，今天和朋友打此经过时，却不由多看了几眼。由桥，到路的出口，汇聚、交叉，又通向各个方向。我们的聚会，也是一架情感的立交桥，从不同处交汇，短暂的相处之后，又从聚集地散到各自生活的朝向。

许是半夜酒，半宿长聊的原因吧，早上一出门，就觉得巷子、斜逸的沙枣树，连同未落的晨月，都格外生动，就是下山的台阶，径边的枯草，所有入目物事细节变得明亮。心情是舒缓的，脚步是放松的，没有平日赶着上班的匆忙。

去年岁末读了些闲书，悠闲中写了一组读后感，承蒙日报编辑厚爱，今年先后刊载了五六篇。想想今年读过的几十本书，竟然没有写下一篇，这也不算遗憾，顺其自然吧。

乘酒兴与白银朋友之约，注定要食言了。徐兄中午打电话问讯行迹，只给向他说声抱歉了。许多时候，许多事，是不能尽随人意的。

读文学报，这期的几篇评论，各有各腔调，估且读之，不能尽信。

网上看到一幅照片，第一眼就感动了我，那是一位独腿背包客正在独行中的背影。目不转睛看了良久，将此照片转到说说，并为之命名《独行者》。感谢摄影师留下这感人一幕。

（22日补记：三个人，三场酒，半坡居因朋友的造访，热烈了两宿。酒，当然是白酒，五十二度以上的那种。早起让金旭吃了一碗伏龙坪的牛肉面，下山时，天空飘起雪花，一朵，又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