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金沙滩

                        ◎  张  筱

远处，河彼岸的一吻，暖了正午。这浪漫的一吻，被我的镜头无意摄入。手中的镜头，是我的第三只眼睛，用心之视窗发现美、捕捉美。脚下的沙柔柔的，心也柔柔。在黄河拐弯处的金沙滩，目光与彼岸再一次相接。没有了那浪漫的拥吻的情人。心，恍惚。怀疑那浪漫的吻触，只是幻觉。

掬起一捧沙，让沙从指缝滑落。沙的质感，竟如此细腻。脱下鞋子，光着脚丫，清凉的气韵从足底贯穿，悠游于四肢百骸，一种新奇的感觉弥漫全身。一种久违的感动，催促我仰卧在金沙滩上，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心，如水中流沙，随逝水的节奏，起伏、翻腾，不知会流落何处。不知是顺流而下，还是会在某处、某个拐弯搁浅。脚下的沙，从何而来？从源头，还是从一条不知名的河谷汇入，被浪涛挟裹至此？此时，时间的沙，轻轻落于心底；而生命的沙，最终会流落何处？虽然这是一个愚钝的问题，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可我还是忍不住回想、自问自答了多次。所有的答案，最后都被自我否定。

坐在柔柔的金沙滩，旁侧的河滩上大大小小的卵石，吸引着我的视线。我知道，它和它们，最初的棱角已在动荡的旅程磨损，它们暂时搁浅于此，但也终将会在一场洪流的习卷中，被冲到更远的下游，在反反复复冲撞中，变成一捧流沙。

冬的沉寂，滤去了河水的浮躁。河水湛蓝，比天空的蓝要纯正透明。而它，确确实实不是江流，而是黄河。是一截穿城而过的黄河。

野鸭追逐嬉戏着，无视我的偷窥。水鸟飞来飞去，在天空咏叹，也抒写时光的安详。虽然羡慕，虽有不舍，可我下午还要在写字楼偷生，叹不能长驻此间。

沙滩上，我刚睡过、坐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混沌无型的迹象。不知是对生命的隐喻，还是对生活的暗示？

转身离开前又望了对岸一眼，无人。可定格中的那一吻，直到此刻，还很暖很暖。这是一个永恒之吻，嵌入心灵深处永远的暖。

                     2013-01-16  伏龙坪·半坡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