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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在花开的地方(散文)

(2012-04-04 12:44:11)
标签:

张筱

散文

陇南

桃园居

清明节

金莲

文化

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花在花开的地方(散文)



  花在花开的地方

 

   □ 张 筱

 

没有庆典,没有发布新闻。花在花开的地方轻轻地吐露春天的心事。我知道,花正开在三合居陋室里;我知道,花也开在一个名叫中集的地方——一个名叫桃园居的庭院(只是,二十多年前的命名,是否还具有初始的象征意义?)内心有一个声音总是说:花开自在,自在花开。花开的声音来自我们内心对大自然的倾听,来自心灵放置于事物内部的共鸣。

花在花开的地方,在陇南山川的姹紫嫣红中,我搜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的父母、弟弟、妹妹,我所有的亲人们。我的朋友,朋友们的朋友……在这个早晨,我突然地很想念他们、怀念那些花开的日子。那些桃花一样妖娆的女子,那些杏花一样明艳的女人,那些梨花一样朴实、樱花一样清纯的姑娘。在记忆里,她们就是故乡天边一抹曙色,是一缕缕灿烂的朝霞,丰彩着家乡曾经清贫的日子。

在这如花的女子们中,祖母是其中一朵。祖母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年了,在另一个世界,祖母也是一朵花吧?只是我无法想象会开成一朵怎样的花。

祖母生前没有留下一张相片,所有的回想,只是祖母老年时清癯的容貌让我记忆深刻。听老人们讲,祖母年轻时,可是河两岸出了名的美人。仅凭这些,我努力在想象中复原祖母在各个年龄段的面容。她让我感到亲切,温暖,舒心。

祖母在世时,她总是给我讲我小时候的一些事:譬如在我还未学会走路时,那年冬天喜欢乱蹬乱踢的我,揣破了她棉袄的大襟;譬如上世纪六十年代初那场大水冲垮了我家河边的房子,在搬迁远离河道的坝里重新盖房子时,我是怎样席地而坐拍着土陶油瓮滴溜溜转着一个人玩;譬如我小时候家中存的麻花之类零食没有了,她是如何背着我从下庄到上家家户户串门,就是问别人家借,也不让我断顿;还有父亲出差回家时买的面包、饼干,她是如何藏起来,不让我母亲和其他人吃,独留给我一个人(那时弟弟还没出生)……关于我的童年许多故事,都是从祖母嘴里得知的。我是家中的长孙,祖母、祖父对我当然是十分疼爱的,特别对于一个一生都没有生育的女人而言,对孙子的疼爱,更让村子里人羡慕、嫉妒。也因为这个原因,祖母在村子里是孤单的。她的孤单,是她去世若干年后,当我回想往事时,才慢慢察觉到的。

祖母有一个花的名字:金莲。我一直在想象中,反刍祖母的故事。关于祖母,除了零星从村落里老人口中无意听到的外,其他我知之甚少。就连听来的故事里,有一些还居然掺杂着攻击的恶意和嫉妒的敌意。在听到这些故事时,是在我懵懂的少年时代,直到后来一次次地回想起这些故事的片段时,才明白这些故事、传言所包含的真正用意。由此,我感受到了祖母的孤独:一个漂亮女人的孤独,一个不生育的女人的孤独,一个家庭生活中得不到丈夫尊重的女人的孤独。所幸的是,我的父母亲对祖母是尊敬且热爱着她的;我们兄弟姐妹是尊敬且热爱着她的,她对于我们童年的意义,似乎比母亲重要,是我们依恋的保护伞。

祖母是从邻村嫁过来的。她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识字,但却缠过足。因为小脚,故在走路时一扭一扭的,如一片轻轻飘动的树叶,象戏台上的那些旦角的台步,村子里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背地都叫她“旦娃”。从这个称谓中,我似乎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讥佻与轻薄。后来我又再想,“旦娃”是她们背地里给祖母取的绰号,还是祖母在娘家时的乳名呢?这疑问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出确切答案。

祖母是七十岁上过世的,之前生了三年的病,在很长的一段日子卧病一起。那年,我已经成家生子。在过世的时候,我就在炕头上陪着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咽气前,眼眶憋出了最后两滴清泪。

祖母一生没享过什么福,只是听说在年轻时祖父跑脚户挣了些钱,日子过得倒还安逸,后来因不能生育,被祖父打过,但我相信为此他也没少挨祖母的骂。后来收养了一个小姑娘,抱养了一个男孩子;再后来,这小姑娘和男孩子就成了我的父母。一个完整的家,由于我的出生,才真正得以健全。最后的几年,特别是初发病的半年,祖母由于中风半身不遂,吃喝拉撒全在炕头,我的母亲、弟弟(那时小妹还小),在照顾生病的祖母时没少操心,特别是冬天,每天都要将换下的脏衣服和床单拿到河里浸泡、清洗,但没有人嫌脏、嫌烦,我有时间也会帮母亲操心、照顾做这些事。经由一名老中医细心诊治,又过了半年多,祖母的眼不斜、嘴不歪、鼻粱也正了,也终于能下床、柱着拐杖在家门口转了,随着身体慢慢恢复,她也能简单地说几句让家人能听明白的话。再往后,治疗没什么作用了,祖母从那以后也拒绝吃药,就这样又拖了两年,因为年老体弱加上长期有病,祖母的生命走到了最后。她临终时,家人都在她身边,她是在我的怀中安详地离世的,仿佛永远睡着了一样,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痛苦。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近地亲历死亡,心中没有惧怕,只有心中充满的无尽忧伤。此后过了十年,祖父也去世了(遗憾的是,我没有能见他最后一面,此事成为我一生的疼)。现在,祖母与祖父的坟,头北脚南并排埋在川道最向阳的一块地里;当初安葬祖母时,父亲在坟头栽下的两株柏树,现在也已碗口粗了,我把它当做是给我们后辈儿孙的福荫。

一年一度的清明节临近了,可是离家十多年,我都没有在清明节时能回去给祖母、祖父扫墓了。家乡有句话,说清明节“有儿有女早上坟”,但每年的清明扫墓仪式,都是由父母或弟弟、妹妹们在履行、代行的。我只能在每年的除夕,才有机会领上一家人与弟弟一家去祖母、祖父的坟头化些纸钱,叩拜一回。

关于祖母,我知道的太少,也许以后有机会从母亲嘴里会多听到一些,也许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另写一些纪念祖母的文字,因为这样的文字太少太少。

小文行将结束时,祖母如花的名字再一次闪现。恍惚间我看到了一些花开阡陌间。那些桃花、杏花,那些梨花、樱花。还有一朵金莲,正在我的心底打开——花在花开的地方,无关孤独,没有孤单。

 

2012-03-23   三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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